不念略有遲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她對歷史並非熟悉到這種程度。曹操究竟什麼時候死,她並不能完全記起。她只是大致推算了三國鼎立的時間。
曹操顯然是沒有相信,但嘴角卻還是扯出一絲笑意。
「夠了。不念,如果我還有二十年的壽命,而這餘下的二十年裡,你一直在我身邊,那足夠了。」
「一定不止二十年的,孟德,相信我。」透過馬車車窗,不念伸手和曹操緊握在一起。
曹操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二十年足夠他施展才華。二十年也足夠他與不念白首。他又何必過多的貪心呢?
馬車內,熟睡的由心卻悄然睜開了眼。
所以……不念。
其實你並不是簡單的環夫人嗎。
她的眼眶一點點溢出淚水。早就知道你非同尋常,原來,你就是……
※
當不念和曹操再次回到銅雀樓的時候,一切都仿佛發生了改變,一切卻又分明沒有改變。
除了患病未出現的嫣然外,依舊是簇擁在銅雀台前的女眷們,依舊是高聳入雲的四角鈴鐺。
但——
曹操一手抱著由心,不念一手抱著曹沖。並非是一前一後的謙卑,卻是並肩同行出現。
其實對不念而言,那只是失憶前養成的習慣。在她記憶中,牽手、相擁,夫妻間就該並肩,這再正常不過。可對銅雀樓的女眷們而言,曹操是丞相,是陰晴不定的主上,是該卑躬屈膝的對向。
還沒等那些女眷們對曹操做出任何恭維的舉動,曹操就已經對家僕們道:「去把故居收拾一下,將環夫人喜愛的東西搬入故居。」
「什麼?!」絕馨臉色一變,不可置信的看向不念。
所有人都知道搬入故居意味著環夫人的身份將大大改變。
「孟德,你要……你要將丁夫人的故居……」見曹操不為所動,絕馨乾脆扭頭去問由心:「由心對這一切都沒有意見?」
由心趴在曹操肩頭,一臉挑釁道:「卞夫人有什麼意見嗎?」
絕馨不自然的笑笑:「由心都沒意見,我當然……也是一樣的。」
「搬進去後,規矩照常,故居里閒雜人等一律不准進入。還有……絕馨,我有事與你商議。」說著,曹操放下由心,給了不念一個笑容,低聲在她耳畔道:「我這就去遣散那些女眷。」
話落,曹操已經先一步起身往銅雀樓內走去。絕馨眼中滿是不善的回頭看了眼不念,卻是對上不念的莞爾一笑。她全身都是一顫。
這笑容——
挑釁?!
不念對絕馨微微一笑。
卞絕馨,如今我既然恢復記憶,就再不會任你宰割。
見絕馨離開了,其餘女眷也不敢怠慢不念,紛紛行過大禮才退去。當初真是太天真了,以為這環夫人被貶是失寵,哪想到恰恰相反。
不念對那些女眷一一含笑點頭,算是回禮。無意中一個低頭,看到自顧自折騰衣襟的由心,不念忍不住開口問道:「由心,剛才卞夫人那番話你都不計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