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馬雲露盯著那兩行詩念出了聲來,皺眉道:「我不明白,君翎師傅這兩句詩中又藏有什麼玄機?」
「假設馬君翎早已洞穿一切,甚至為破解此事甘願為你而死,那勢必也會給你留下破解這段前世糾葛的方法,而這方法就在他所留的這兩句詩詞之中……」
「可這兩句詩里什麼都沒提到……」
「不,提到了。」
我說著走向法像,指著那兩行字跡清晰地詩句說:「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我之前一直以為這兩句詩應該是寄託了馬君翎對汐女的相思之情,可仔細一想,從你言語中就能聽出,這馬君翎的心胸絕不止會糾結於所謂的兒女私情,他為你所做、為汐女所做更讓人欽佩萬分,堪比大能,這樣一個開悟者,又怎麼會在最後還執著於對汐女的情愫放不下?更不會將自己的滿腹惆悵兒女私情提在法像上供人觀賞,不是嗎?」
「你這話我倒同意,可師傅這兩句詩所指的到底是……」
「是魂。」
不等馬雲露將話說完,我就先一步答道:「雲露師姐,是魂,馬君翎這話中所指的,是魂,碧落為天,黃泉在地,二者所指的便是人的天魂地魂,人有三魂,天地兩魂皆不見,真相唯藏人魂中。」
「人魂……」
「人魂為轉世之魂,也正是此世的你,馬君翎已為你最後鋪好道路,並特地留下這詩句來指引你,要破解這宗前世的糾葛,最關鍵的所在就在你的自身……」
聽我說完這話,馬雲露陷入了沉思,我也沒再繼續說下去,一時間,廟中的氣氛安靜得宛如凝結了一般。
沉默許久之後,馬雲露才又一聲感嘆,朝我說道:「小六子,你給我點時間,這二十年來我關顧著跟那條黑蛇妖周旋,卻忘了好好去反省自身,領悟師傅生前一言一行,這是我的錯,如今經你提點,我也是時候該好好去感受一下自己了……」
「師姐,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完話站起身來給一旁的牛德貴使了個眼色,就帶著他走出了門去。
走出汐女廟,我反手將兩扇廟門輕輕閉合,就帶著牛德貴在門外台階上坐了下來。
牛德貴顯然並沒聽懂剛剛我和師姐的對話,一出了門立刻問我怎麼回事,為啥要出來?
我笑著說:「牛大爺,咱得給我師姐點時間,解鈴還須繫鈴人,能否成功破這蛇妖,化解這雞冠山上糾纏了二十年的恩恩怨怨,全在師姐一人身上。」
牛德貴愣了一下,顯然還是沒懂,但也沒在多問,於是跟我並肩坐在台階上一起起了呆來。
山中的寒夜冷得刺骨,靜得嚇人,可我的心情卻越不能平靜了,腦子裡想得都是縣城裡的事,也不知道被火燕集團抓走的白龍、白薇怎麼樣了,也不知李書海到底是敵是友、有沒有成功打入實驗基地,也不知張老先生的夜總會裡現在情況如何,也不知到臨縣搬救兵的蒙馨雪是否已經馬到成功,已經兩天了,我完全處在一種全封閉的狀態之中,對於外面的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
夜已深了,坐了沒多久,我耳邊就想起了牛德貴的『呼嚕』聲,兩天下來,這老人跟著我跑前跑後的終究是累壞了,我也累,可我完全睡不著,於是望著天上的星星,痴痴一坐就是一整晚,直到天亮時我才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是中午,見我醒了,就見牛德貴抱著只燒雞跑了過來,笑呵呵說:「小師傅,來,吃點東西。」
「哪兒來的?」我問。
牛德貴答道:「我一覺睡到天亮,見廟裡還沒有動靜,因此也不敢進去打擾你師姐,可是餓呀,就沒走遠,再周圍轉了一圈,設了個套兒抓了只山雞給烤了,你快嘗嘗……」
牛德貴說著遞了只雞腿到我手中,又朝緊閉的廟門瞄了一眼問:「小師傅,已經一整晚加半天了,廟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咱要不要進去看看情況?」
「別,再多給我師姐一點時間吧,我想她終能悟出真我,而這也是我們如今的選擇……」
聽我說完,牛德貴點了點頭,畢竟他心裡也清楚,除此之外確實沒有別的辦法可行了,我們只有這老弱病殘三人,總不能真就這麼直挺挺的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