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話說金兵攻陷汴梁之後,燒殺擄掠,奸yin婦女,無惡不作。朝廷卻一意屈辱退讓,不去思量收拾山河,卻令大臣們費心斟酌,寫出對偶句降表,君臣上下去衣脫袍,跪拜宣讀,更答應他們金銀布帛各千萬錠的賠償條件。豈料金人還不滿足,竟提出以少女三千,帝姬、妃嬪分批抵賬的無恥要求。一時間,舉國上下,哀鴻遍地,民不聊生。正是:『南朝多少傷心事,猶唱後亭花。舊時王謝,堂前燕子,飛向誰家。』」
一縷茶香,徐徐入碗,波瀾甫定。綠水中映出半張俊臉,深邃的眼神,俏挺的鼻子,幾縷髮絲盪在耳畔,更增了幾分不羈。那說書人三十來歲年紀,穿一件灰黃色麻布長袍,一頂破氈帽斜扣壓低,遮住了右半邊臉。只見他薄唇顫搐了兩下,通紅的左眼怔怔凝望,唱道:「恍然一夢,仙肌勝雪,宮鬢堆鴉。江州司馬,青衫淚濕,同是天涯。」
這裡是崇安客棧,崇安城最大的客棧,街對面便是萬春園。
萬春園前此時正停著一頂轎子,八個精幹轎夫分立兩側,十餘名帶刀隨從正在驅趕閒雜人客。隨即轎簾開啟,一張紅潤老臉探了出來,四下顧盼了一陣,移步出轎,朝萬春園大門踱去。兩名隨從頭目對餘下人一陣吩咐,也隨著大人進去了。
萬春園大堂。
大堂中央是個戲台,兩邊皆有樓梯通到二樓。此時戲台上正有一個粗布麻衣的少女,在怯生生地拉著二胡。台前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正晃著香氣熏鼻的手帕,招呼著剛進來的客人。大堂四周擺著六張圓桌,東面靠里那張坐著個戴半邊面具的男人,旁邊一個侍女正恭敬地給他倒酒,他只是埋頭吃酒,對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毫無興趣,時而瞟一眼身後的客房,那裡隱約傳出陣陣喝罵聲和女子的嚎哭聲。其他桌上各坐著三五個酒客,都有侍女相伴,有的喝到酣處,對侍女動手動腳,還不時往戲台上擲銀子。
那紅臉大人一進大堂,邊上的老鴇倏地一愣,隨即媚笑著迎上前去:「誒喲……不知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那!」紅臉大人看都不看老鴇一眼,卻目不轉睛地盯著戲台上拉琴的少女,臉上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少女微微抬頭,不料與大人視線碰觸,驚顫了一下,又將頭埋得更低了。大人的隨從把老鴇叫到一旁,吩咐了兩句,只見老鴇一陣點頭哈腰,隨即走上戲台,對拉琴少女慈眉善目地一陣說話。那少女倏然一驚,手中二胡掉落在地上,一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那老鴇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可怕,走下戲台對兩個下人一陣吩咐,其中一人便拿著抹布小跑上了二樓,另一人則跑到東面面具人身後的客房前敲門,須臾出來幾個壯漢,徑直走到戲台上,不由分說,將那拉琴少女扛起就走,少女哭喊著,捶打著壯漢的後背,卻是無濟於事。
老鴇來到紅臉大人跟前,笑盈盈說了兩句,那大人方才浮起一絲微笑,伸了個懶腰,往二樓房間走去,兩個隨從緊緊跟著,快上樓的時候又環視了場下一周。
崇安客棧。
那疤面說書人抿了口茶,繼續說道:「那些押往金國的妃嬪少女,近半死於途中,其餘被關在各地的浣衣院,以供兵將泄yu之用,五國城便是其中一處。那日,五國城的浣衣院內,一干嬪妃癱坐在地,望著天邊的圓月,黯然落淚。屋外的雪地上,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嬪妃們不禁打起了寒戰,將身子縮得更緊了。角落裡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還在摩挲著手中的玉佩,此時聽到開門之聲,趕忙將玉佩揣入懷中,抹去玉淚,裝出一副傻笑的表情。
這名女子乃是宋欽宗的愛妻朱皇后,比起其他妃嬪只會哭鬧,朱皇后聰慧過人,懂得以泥抹面,裝瘋賣傻來逃避金兵的凌辱。她要保住潔淨之身,保住自己母儀天下的威嚴,等待與欽宗團聚的一天。
今日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金兵們淫笑著推門進來,按照權職高低排成數排,一排一排輪流上前挑選美女,那些被選中的女子被帶到一旁就地凌辱,她們有的失聲嚎哭,有的忍辱吞聲。朱皇后一直癱坐在角落裡傻笑,看著淫兵們一排排地出列,只剩下最後一排了,心下正要慶幸,哪知就在此時,一個寧死不從的妃子逃竄了過來,撲倒在朱皇后跟前。朱皇后出手將她扶住,不料身體一抖,懷中玉佩滑落在地。朱皇后迅速拾起,剛要藏回袖中,可惜已經晚了。那個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