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二年,春。
天空之中,大雁北歸,一隊整齊的大雁有序的往北邊飛行著,大雁之下,是一望無際沒有被人開發的叢林。叢林之中,一隊本來要去驪山修陵墓的壯丁們,如今正與天空中的大雁一般,隨著他們的頭領劉季,返回沛縣。
一路上,盧綰面露擔憂之色,時不時反覆詢問劉邦同樣的話:「大哥,我,我們真的要反嗎?」
劉邦每一次都是嘿嘿一笑,湊近他的耳朵,小聲道:「盧綰,你信不信,等過段時間,你會聽到這樣一句話。」
「啥?」
盧綰感到疑惑。
「大楚興,陳勝王。」
劉邦哈哈大笑,道。
「不懂。」
盧綰搖了搖頭。
「誒,記住就行了,沒讓你懂。」
其實擔心的人不只是盧綰,還有那些跟在劉邦身後的人,他們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一個個的眼中充滿了迷茫,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一樣,在他們看來,正如劉邦方才所說,去驪山也是死,回沛縣也是死,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沒有了歸宿。
他們如今的每一步都邁的非常繁重,他們只是一個個手無寸鐵的黔首,上天的不公,讓他們無法得以宣洩,為什麼要讓他們生在這樣一個殘暴的時代呢?此時,心中的無力感簡直要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劉邦拍了拍盧綰的肩膀,輕聲道:「對了,最近劉家學派的史文記錄的怎麼樣了。」
「沒記。」
「?」
劉邦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瞪大了眼睛:「我不是讓你隨身攜帶嗎?」
「那那晚朕斬白帝之子的事,朕方才殺狗官的事,這些,不就全部錯過了?」
「唉,大哥,這一去不復返的,記了也是白記,至少大哥你還能活著回去,而我們這些做壯丁的,估計得葬身陵墓了。」
「就這麼想吃散夥飯是吧?」
劉邦看著他憂鬱的臉龐,輕笑,並雲淡風輕地說道:「兄弟,瞧你這說的,這下,我不就把你們拯救出來了嗎?」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劉邦清了清嗓子,刻意把聲音提高了幾分。
跟在身後的兄弟們面面相覷,聽著劉邦的話語,疑惑的臉龐上瞬間消散不見,一瞬間豁然開朗,他們的腳步開始變得鏗鏘有力起來,緊緊跟隨在劉邦的身後。
劉邦並沒有帶著他們急著回沛縣,而是隱居在了芒碭山的湖澤與岩石之間,不過在此地隱居,並不是長久之計,因為他們身上的乾糧不夠了。
......
與此同時差不多的時間裡,嬴政的屍身被葬在了驪山。
嬴政在世時,一即位,就開鑿驪山修建陵墓,等到他兼併天下,他就徵發七十多萬刑徒,把陵墓挖地至三重泉水的深度,用銅汁灌地為外棺,陵墓內部,宮室,官署,奇珍,異寶,充斥其中。
為了擔心有人挖開陵墓接近,他又命令工匠製造機關弓弩,這樣的話,只要有人挖開陵墓接近墓室就會遭到射擊。墓室里,嬴政用水銀做成江河湖海的樣子,用機關使其相互灌注流通,這樣一來,上方就有日月星辰,下方就有山川景觀了。
墓室里的蠟燭,也是用人魚的油脂做成的,這樣的蠟燭可以點很長一段時間。
公子胡亥自從登基以後,先是公子扶蘇自殺,然後把蒙恬押回了咸陽。他又害怕阿父在天上過得非常寂寞,畢竟他見過阿父給大哥的那份信,於是又下令讓沒有兒子的嬪妃,全部都去殉葬,讓她們在天上為阿父誕下一兒半女。
為了怕陵墓的秘密泄露出去,在驪山修陵墓的那批工匠,到陵墓建成時,沒有一個活著出去的。再說了,他那親愛的阿父,在天上,應該也需要修皇宮吧?
......
秦二世二年,七月。
「大楚興,陳勝王!」
伴隨著一聲怒吼,陳勝學著劉邦的模樣,率先在楚國舊地起義,建立「張楚」。陳勝自立為楚王,居住在陳縣,派眾將領攻取土地。
他起事的過程也很有意思,跟劉邦說自己是赤帝的兒子沒什麼區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