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貴迷迷糊糊躺了很久。
感覺自己已進入了一片永恆的黑暗,身周如處冰窖,冷的可怕,就連意識似乎都已徹底熄滅,永遠的墮入了死寂之中,可在這意識絕滅的一瞬間,他卻恍恍惚惚仿佛看到了許多存在。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到處都是仙人的國度,在向著自己朝拜,又仿佛看到了一片戰場,無數刀光劍影,山崩地陷,就連天空都破了幾個大洞,有無盡的仙火自天外傾泄了下來。
迷迷糊糊之中,他又像是回到了牛頭村。
在這裡,他看到了天天笑眯眯的胖胖族長,看到了穿著一身青袍臉色正經卻總是偷看花寡婦洗澡的張窮酸,還看到了扯著一桿卦旗給人算命而且總是一張口便講出無數仙人傳說來的朱瞎子,還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四處勾搭男人的花寡婦,以及扎著兩個羊角辮總是啃著沒有熟透的杏子口水流的嘩啦啦的紅寶小丫頭……
他的意識在這樣接近湮滅的狀態里沉浮了好久,倒開始感覺漸漸暖了起來。
仿佛有隱隱的暖流自小腹升起,漸漸流向了他的全身,這些暖流逼退了他身周的寒意,也使得他漸漸從那無盡黑暗裡漸漸浮了出來,無盡的幻象開始一點點從識海之中褪去。
睜開眼的前一霎,他聽到了一聲輕嘆:「這野小子還真是命大啊……」
睜開了眼睛之後,方貴便發現自己正躺在廂房裡的大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眼前那張略帶些歉意的臉正是黑衣老婆婆,在她身邊,還有一臉冰霜的青衣侍女,床邊一隻小手抓著自己,正是一臉驚喜的鯉兒小丫頭,更遠些的地方,還能夠看到一位青衣的道人。
「呵呵,不是他命大,而是他命好!」
那位青衣道人見他睜開了眼睛,便放下了心來,冷笑道:「古通老怪花了七天七夜,不知消耗了多少絕妙藥材煉製出來的養息丹,便這麼餵給了他,死人怕也是能活過來……」
聽這口氣,居然像是有些嫉妒的意思。
「這娃娃救過小姐,命當然好!」
青衣女婢冷著臉,淡淡說了一聲,並不給這道人顏面。
那道人也不敢發作,只是揖手道:「既然他醒了過來,那老夫便去回稟公子,該啟程了!」
「這……這老渾蛋……」
方貴迷迷糊糊的,眼見那青衣道人要出去,這才忽然認出了他來。
這不正是之前差點一袖子把自己拍死的老頭麼?
生死大仇啊,如何能不急眼?
青衣道人聽了這稱呼險些一跤跌倒,頓時一臉鐵青,若是秦家的小姐這般罵自己,甚至是那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這般罵自己,能忍也就忍了,但這段時間裡,他已聽黑衣老嫗說了這小子的來歷,一個鄉下的野小子哪裡來的膽子這般羞侮自己,下意識便要發作。
不過看到鯉兒小姐便伏在床邊,黑衣老嫗和青衣婢女也臉色不善,卻是將後面的話都咽了下去,只是冷眼看了方貴一眼,便走出了門去向那位甲公子稟報去了。
「你莫要著急,只是一場誤會罷了!」
那黑衣老嫗則是按住了方貴,溫言向他解釋了一遍。
方貴聽了,也只是迷迷糊糊,合著自己是被自己人打傷的?
不過想到了自己胳膊上的蜈蚣,又轉念一想,自己究竟是被打傷的還是被坑的?
「先去拜見甲少爺吧,救你命的丹藥是他賜你的!」
青衣婢衣面無表情的提醒,說著便牽起了小鯉兒的手,準備向外走去。
方貴雖然身上沒有力氣,也被黑衣老嫗扶了起來。
他心裡已然想明白了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不窩火是假的,明明是這些人害的自己差點丟了小命,又把自己救了回來,結果還要自己去向人家道謝?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低頭是不行的,也只能裝作乖乖的模樣爬起來。
本來還在思忖著如果給那什麼甲少爺磕了頭是不是太虧,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給自己磕頭的機會,那位身穿金袍的少爺正大咧咧的坐在廳上飲茶,見到方貴被黑衣老嫗引著出來,便放下了茶盞,不耐煩道:「既然沒事了,便該啟程,鯉兒妹妹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周
第七章 永不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