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情思,但終究還有些情份,這幾年在都城裡,許塵和公主之間的情份也沒有斷掉,既然知道清河郡是公主的助力,他自然沒有道理去打壓,只是寫了一封信投到富春江畔的崔氏莊園,便帶著侍女回到了客棧,安靜地賞景飲酒閒坐,仿佛根本不知道陽關城裡正在發生什麼。
一封簡單的書信只是試探,還隱藏著許塵一些不怎麼純良的想法。他想看看,清河郡的這些千世之家為難寬衣閣,究竟是單純地想討好公主和兌山宗,通過對皇后娘娘的不敬來交投名狀,還是存著別的什麼想法……
正如他對那位掌柜所說,如果是前者便罷了,如果清河郡諸姓真有過於複雜的想法,那麼當許塵想不明白這些想法的時候,他也難免會生出什麼不好的想法,他代表兌山宗入世,他的想法對於如今的朝陽來說,很重要。
瘦湖畔宋氏的宅院裡,秋意漸起,綠意猶存,正是清美時節,然而院裡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寬衣閣的姑娘們或倚於欄畔,或靜坐於桌後,美麗的容顏上帶著不安與憂慮的神情,根本沒有心情賞景。
寬衣閣里的姑娘們並不全都是青樓女子,但不論是跳舞唱曲還是別的,終究都是在過著迎來送往的日子,見識眼力都很不普通。她們很清楚自己這些人雖然在都城被達官貴人們捧著,是因為老闆與宮裡的關係,而在清河郡便是朝廷官員也要天生低三級,更何況是自己這些弱質女子,遇著這些根本不怎麼畏懼皇后娘娘的門閥,那便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她們現在都清楚問題何在,卻是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法,雖說寬衣閣此行是奉朝廷旨意去鉛華寺,但畢竟不是官方使團,根本不可能指望這些大門閥有任何忌憚,至於鎮西大將軍冼植朗,現在便在崔氏園中,難道還能指望他?
想著晨時那位崔家管事離開時寒若冰霜的臉色,姑娘們愈發驚恐,有兩三人看著坐在上首位的那個小姑娘,忍不住流露出怨恚神情,心想若不是你對著崔家的管事那般傲氣兇惡,也不至於把這些清河郡大姓得罪到這等地步,雖說你平日裡被老闆寵著,可這裡不是都城,你憑什麼還這般囂張?
小姑娘是老闆的貼身侍女小梅子,此次寬衣閣前往鉛華寺,便是由她做領班,很明顯老闆也是開始培養接班人了。
和三年前相比,小梅子年歲稍長,卻依然清稚,然而就在這片愁雲慘霧裡,小姑娘清楚的眉眼裡卻沒有任何不安神情,反而顯得格外冷漠,看著那些姑娘們微微蹙眉說道:「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在世間青樓行里,老闆的地位等若皇帝,小梅子是她指定的接班人,這些姑娘們雖然忍不住腹誹或是做些臉色,但卻沒有人敢當面直指其非,一位性情溫和的姑娘看了看同伴們的臉色,勉強一笑,走上前去低聲溫言勸說道:「即便是崔氏故意刁難,但姑娘晨間態度也太強硬了些。」
小梅子冷笑說道:「我寬衣閣只給陛下和娘娘表演,崔家老太爺再如何論難道能論過這二位去?看在尊老敬賢的份上,去崔園應個景倒也無妨,結果居然敢故意刁難,那管事甚至敢語帶威脅,真當我寬衣閣是個普通的青樓了?」
聽著這話,姑娘們面面相覷,心想小梅子如今倒真有幾分老闆的氣勢,只是面對著清河郡諸姓,寬衣閣和普通青樓又有什麼區別,你如今擺出這份氣勢,到時候被別人欺上門來,豈不是更顯屈辱?
小梅子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卻也懶得解釋,從袖子裡取出一袋木香薰瓜子,自顧自嗑了起來,她清楚就算鎮西大將軍不說話,自然有人說話,當然小姑娘內心的情緒不像表面這般平靜,因為她也不清楚那個人究竟在不在陽關。
風自瘦湖來,緩緩吹拂著庭院,一片安靜,只能聽到嗑瓜子的聲音,忽然有下人來報,崔閥再次派人前來。聽著這個消息,先前還勉強能夠安坐的姑娘們吃驚站起,心想怎麼來的這般快,看來真是引動了崔閥的怒火,這可如何是好?
小梅子微微一怔,緩緩把手指拈著的瓜子放回袋中。
崔家的四管事再次來到瘦湖,算起來,這應該是他一天一夜裡第三次來到這裡。陽關城裡能夠讓崔家四管事連續三次出面的事情很少,能夠享受這種待遇的人們若不是來頭大到極點,那麼接下來便會有很麻煩的事情發生。
不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