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看著大師兄,說道:「這裡是都城。」
言語很簡單,意思也很清楚:這裡不是西晉,也不是鉛華寺,而是朝陽的都城,是你們兌山宗的地盤,魔宗宗主隨意到來然後離開,這是對兌山宗的挑釁,那麼這時候至少兌山宗應該給個說法才是。
大師兄說道:「這些年來,那人一直對西門望大將軍動手,已經給足了兌山宗面子,這次我也沒有想到他會出山。」
葉天明看著倒斃在雪地里的清河郡供奉,忽然抬手指向他頸間那片薄如蟬翼的片雪,說道:「他在都城裡殺了你,大先生莫非不想代兌山宗執行律法。」
大師兄嘆了口氣,說道:「兌山宗確實講究律法第一,但律法一事終究是要看執行者的能力範疇,律法只能約束那些我們朝陽人有能力約束的人,無論朝廷還是兌山宗對此人都無辦法,這件事情總不能請老師出山。」
葉天明很是不解,按照他的想法,即便玄微不問世事多年,但重現人間這是何等樣的大事,難道這樣還不夠資格驚動玄微?
沒有人再說話,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位神秘出現又消失的,讓兌山宗道門佛宗最了不起的三個人下意識里沉默起來。
晨光漸盛,冬林里的雪霧微粒緩慢飛舞在光線里,依舊像一雙面積極大的蟬翼,只不過比先前看時要淡了很多。
葉天明看著晨光中的雪霧,看著這雙蟬翼,忽然神情微變。
昨夜他與大師兄一直在城牆上注視著雁鳴湖,卻始終沒有發現冬林里的動靜,要知道在冬林裡面對的並不是一般人,而是神念這個佛法無礙的強者,那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魔宗被修行正道所不容,是因為魔道修行妄圖代替天的規則,吸納吞噬自然里的天地元氣,在體內開築一個新的世界。
那位魔宗宗主,難道竟然已經超越了這個層次,輕揮薄若透明的蟬翼,便能覆蓋住天的光輝,在自然里擁有一方屬於自己的世界?
如此方能說明,湖畔冬林里的動靜,能夠瞞過他和兌山宗大先生的雙眼,能夠讓周遭湖崖里的人們完全沒有任何察覺。
竟然強大若斯!
想到此點,葉天明臉色微顯蒼白,緊接著他又覺得好生疑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哪裡不對,默默感知著雪林里殘留的那些氣息,陷入了沉默。
就在葉天明沉默的時候,大師兄與神念進行了一番談話,神念是個啞巴,那麼談話自然便是單方面的,更像是某種溫和平靜卻不容質疑的宣告,這番談話的具體內容無人知曉,但想來總與許塵有各種各樣的關係。
雪橋下方,羽林軍將士們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一夜未眠未休並不會讓他們太難過,然而被一個人堵了整整一夜,聽著遠處湖面上傳來的聲音卻無法參與戰鬥,這一點讓他們感到羞辱,於是容易疲憊。
許世走上雪橋,在二師兄身前轉身,扶著積雪的欄杆,望著橋下冰實的河水,說道:「難道我真的老了?
二師兄緩緩站起身來,輕柔而極細緻地撣掉身上每一片殘雪,保證自己的院服之上沒有任何皺紋,然後說道:「你本來就老了。」
許世沒有動怒,淡然道:「兌山宗果然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蹟的地方,許塵做到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但難道你以為這真是公平的?」
二師兄走到他身旁,望向橋下。
一夜驟風吹拂,冰面上的積雪被堆至兩岸,冰面隱約可以照出人影以及別的,他對著冰面上的影子調整頭頂高冠的位置,確認沒有一絲一毫的偏斜後,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容質疑說道:「我做事最為公平。」
許世臉上的皺紋極深,被晨風吹著老態畢現,聲音微啞說道:「行事有古君子之風,整個世間沒有任何人敢懷疑你,然則昨夜冬湖一戰,許塵靠他那位小侍女對西門望完成了致命一擊,以二擊一,何謂公平?」
二師兄說道:「我小師弟是符師,在修行界的規矩里,挑戰決鬥之時,當然可以擁有近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問題。」
許世想著昨夜雁鳴湖山崖間的大光明,想著湖上雷鳴般的刀器相交之聲,蹙眉說道:「許塵哪裡又是單純的符師,侍女姑娘乃是光明大神官唯一的傳人,又哪裡是什麼近侍?」
二師兄說道:「符師便是
第四百零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