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你怎麼了?」相宜上前,不解的望著愣愣的坐在院裡的梁以儒。i幽閣.ziogecom
梁以儒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又或者是酒醉未醒?
夏雨覺得自己有必要來一趟少傅府。有時候隱忍未見得就是件好事。若是讓梁以儒一直蒙在鼓裡,萬一將來出了事,她怕自己會後悔莫及。
雙手負後,慢慢九九的走進少傅府的大門。夏雨頓住腳步,站在迴廊里撓了撓後頸,「該怎麼說呢?疏影」
尋梅道,「少主怎麼了?照實說唄!」
夏雨點了點頭,「照實說是很簡單,可是」她蹙眉望著三人,「書呆會信嗎?」
阿奴道,「會!」
「為什麼?」夏雨瞪大眼睛。
阿奴眉頭微挑,也不多說。
「因為少傅大人看公的眼神不一樣!」洛花抿唇偷笑。
夏雨撇撇嘴,「哪有不一樣。我怎麼沒現。」說著快朝著主院走去。
竹這種植物就是好,即便到了深秋到了隆冬,依舊是鬱鬱蔥蔥的。雖然底下掉了一層的枯,但上頭還是密密麻麻的。夏雨繞過一片竹林,才算到了主院。
洛花等三人也不再跟著,在院門外候著。
夏雨往裡頭探了探腦袋,終於在院裡的大石頭旁邊,找到了坐著出神的梁以儒。她想了想。躡手躡腳的走過,屏住呼吸,而後突然跳出來拍了一下樑以儒的肩膀。
驚得梁以儒一下站起身來,險些身一顫栽進一旁的小荷池裡。
所幸被夏雨伸手拽住,才算倖免於難。
「你想什麼呢?」夏雨也是嚇了一跳。「很少見你這般沒警惕性。以往你總是最小心的。」她在他身旁的大石頭上坐下,饒有興致的望著他,「你想什麼,想得這樣入神?」
「你怎麼來了?」梁以儒緩過神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丫頭慣來胡鬧。
夏雨隨手摺了一根野草,叼在嘴角,「怎麼,不歡迎?我告訴你。走人家的屋舍,我都是從後門進的,就你家我是光明正大進來的,夠給你面了。人家趙老九還沒你面大,你就知足吧!」
梁以儒一笑,緩緩在她身旁坐定,「好了,是我說錯話了。」
聽得這話,夏雨神色微緊,囁嚅了半天才幹澀的笑道,「書呆,還記得你早前跟我說過,人都是會變的,對不對?」
梁以儒點了頭,「是。」
「那麼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呢?也會變嗎?」她許是覺得這根草有些苦澀,嚼著不是滋味,嫌棄的丟在了一旁,又折了另一根慢慢的嚼著。
梁以儒定定的望著她,仿佛想到了什麼,繼而垂頭輕笑,「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你覺得疏影是什麼樣的人?」夏雨憋了一口氣,低低的開口問著。
「實話嗎?」他問。
夏雨點了頭,沒有抬頭看他。
梁以儒起身,雙手負後,眸色深遠的望著眼前的小荷池。冬日裡的荷池,連三兩殘荷都不見蹤跡。一池死水,了無生機。
「人之初性本善。」梁以儒口吻平靜,「只是外界的誘惑太多,人的心總是不會滿足的。除了感情,還有親情,也有私心私利。當利益薰心時,什麼情愫都會變得一文不值。你要明白,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你們雖然一起長大,可是身處的位置是不同的。」
「有什麼不同?」夏雨起身,「我們是一起從花滿樓里走出來的,小時候,我們還一起」
「稚純良,可也禁不住俗世塵埃的覆蓋。你雖是花滿樓里出來的,可你天性樂觀,一個人堅強慣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要你,你也能活下來。就像你說的,你是蒲公英,不管到哪都是一樣的存活。你是為了存活而存活,不是為了光耀榮華。」梁以儒轉身看她,「可是她呢?」
夏雨不說話。
梁以儒繼續道,「她要的,你這輩都給不起。榮華富貴,飛上枝頭,至少是高高在上的。她是花滿樓的花魁娘,從小就被人捧著長大,她有著天生的優越感,也有著人性最黑暗的自卑。因為她是青樓女,賣身賣笑賣藝,這些你都無法感同身受。」
「我娘不許我」夏雨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