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錫輕笑兩聲,道一句保重,上官靖羽便聽見車軲轆在地面上的震動聲,最後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重錫,走了。
卻讓她的心頭,宛若被砸出了一個天坑。
「小姐?小姐?」芙蕖低低的喊著,驚覺上官靖羽的面色有些異樣,不由的語速急促。
上官靖羽驟然回過神,「我沒事。外頭現在如何?」
芙蕖往外瞅著,外頭的才子們一個個都在低頭思索,大抵是想找個更絕佳的句子,來壓過上官靖羽的詩文。可惜,一個個暫時沒能想出更工整的。
「大概所有人都在破小姐的詩文。」芙蕖道。
「六姨娘那頭怎樣?」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只要年玉瑩沒能在這一次出人頭地,她今日之行的目的也算達成了。
芙蕖壓低了聲音附在上官靖羽耳畔低語一番,上官靖羽的眉頭驟然凝起,「你說她上了車輦,離開了這裡?」
「因為他們是車輦,奴婢……奴婢沒能跟上去。小姐說,寧丟勿醒,所以奴婢不敢貿貿然追去,怕打草驚蛇。」芙蕖垂下眼帘。
「你沒錯。」上官靖羽冷了眸,「只怕她要去的是……」
還不待她說完,門外響起了清晰的腳步聲。
沉穩,略帶輕快,遠遠的能聞到一股子淡淡的檀木香味,依稀仿佛故人來。眸,駭然揚起,心隨之漏跳一拍。
難道是他?
「公子好才情,在下領教了。」
人未至聲先至。
上官靖羽的眉睫輕顫,真的是他!
可為何是他?
二皇子,蕭東銘!
原本來的不是蕭東離嗎?為何現下來的是蕭東銘?
她不會記錯,絕對不會記錯。那次分明是她跟蕭東離的第一次見面,如今怎麼會引來二皇子蕭東銘?為何她覺得事情的發展,與原本有些不同?到底怎麼回事?
是因為蕭東銘一直在這裡?還是……另有所圖?
芙蕖站在上官靖羽的背後,加重了左手的捶肩力道,上官靖羽抬了頭朝著左側看了一眼,而後垂下眼眸淡淡道,「雕蟲小技,獻醜了。」
「在下可以坐下嗎?」蕭東銘口吻帶笑。
想了想,上官靖羽佯裝不識,「敢問公子何人?萍水相逢,不敢輕邀。」
「在下蕭東銘。」他倒是沒有半點隱晦。
但這麼一來,反倒讓上官靖羽有些失措。
「二皇子?」她急忙起身,正要跪身行禮卻被蕭東銘一把攙住了手。
耳邊聽得他輕笑溫和之音,「此刻,我只是個求才之人,並非皇子之身。沒有隱瞞公子,是想誠心交個朋友,不知可否?」
羽睫微微揚起,上官靖羽站在那裡半低著眉目,腦子裡不斷盤旋著彼年冷宮身死的誓言:蕭東離,若得來世,定要你江山不寧,社稷不安。
蕭東離……
心,狠狠揪著,疼得無以復加。
袖中拳頭緊握,而後漸漸鬆開。
她忽然想起,若當年爹扶植的是二皇子,那麼後來成就君王大業的也許就不是蕭東離。若然皇帝並非蕭東離,那麼他們上官家誅滅九族的下場,是不是就能避開?
灰暗的眸,瞬時燃起一絲希冀。
「你叫什麼名字?」蕭東銘笑問。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上官……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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