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孫氏說話,錢氏急忙上前解釋道:「老太太,您千萬別聽孩子的話,侄媳婦不是這個意思的,我是說——」
尹老太太沒有等錢氏說完,便將臉朝向孫氏,問道:「老四家的,你剛才在場?」
孫氏看了看錢氏,低頭回倒:「回大伯母的話,是,剛才侄媳在場。」
「剛才你二嫂是怎麼說的?」尹老太太冷冷的問道。
孫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按理她應該為錢氏說話,可是那樣便將安溶月與楊少晗徹底得罪了。
現在還不是徹底跟她們劃清界限的時候,何況錢氏的糊塗是全家有目共睹的。
她踟躕了半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所以然。
尹老太太見她說話含糊,心裡便已經瞭然了。
楊諾不等尹老太太發話,便先怒了。
他走到錢氏跟前,也不管在人前,掄起手臂便甩了她一記耳光。
錢氏立時便被打的坐在了地上,半天方反應過來,捂著臉哭道:「我何曾說過那樣的話,我怎麼會糊塗到這般田地,說出這樣誅心的話來,你也不問清楚,憑著一面之詞便打我。」
「你的意思是少晗誣陷你了,少晗一向聽話,怎麼會說這樣的話捉弄你。
外面的產業是我與父親搭理,可是那時祖上留下來的產業,是整個楊家的,你若是存了這個心,豈不是要置二房於死地,真不知道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楊諾說完這話之後,又要上前打錢氏,卻被楊評拉住了:「兄長,今天是大哥的好日子,有什麼事還是先忍忍吧。」
他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看楊少晗。
楊少晗在家人的心中,一向是個調皮不聽話的孩子。
誰都能聽出,剛才楊諾說的是反話。
楊少晗聽了此話之後,走到孫氏的跟前,道:「剛才就只有我和四嬸還有丫頭們聽到了二嬸的話,下人的話不可信,四嬸的話總不會有錯。」
她說罷,一揚臉對孫氏道:「我知道四嬸處境兩難,這樣,我來將剛才我們說話的過程複述一遍,若是我說的對,四嬸便不用出聲,若是說的不對,四嬸便出言糾正。」
楊少晗說到這裡之後,低頭看了看依然匍匐在地上的錢氏,冷笑道:「若是我說錯了,二嬸也可糾正。」
安溶月聽楊少晗的話之後,點點頭,對楊訊道:「如此也好,別冤枉了二弟妹才好。」
本來楊訊是要息事寧人的,不過安溶月說了此話之後,他便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楊少晗走到楊諾的跟前道:「少晗進了松鶴園的門之後,便與諸位叔叔嬸嬸打招呼,四嬸一向喜歡少晗,所以格外親近,並說今天是父親大喜的日子。」
她說著走到了錢氏的跟前,蹲下身道:「二嬸好像不高興看到四嬸待我好,便說父親的官做的再大也跟她們沒有關係。」
楊少晗站起身,看到楊諾臉上的神色比剛才還難看,不由一笑,對楊評道:「四嬸高瞻遠矚,看的長遠,說父親在官場順利,對楊家的子孫有裨益,要晨哥哥和景弟弟好好讀書,以求致仕,廣大楊家門楣。」
楊評聽了此話臉上閃過一絲笑,微微側頭用眼睛的餘光看了孫氏一眼。
孫氏只是低頭垂目,安靜的聽著,一言不發。
楊諾卻恨得牙根痒痒,只恨自己命苦怎麼就找了錢氏這樣一個婦人。
只聽楊少晗接著道:「二嬸便以為我和四嬸看不起已經從商的易哥哥和昊哥哥,說了剛才的話。」
她說到這裡之後,盯著錢氏道:「二嬸,侄女可有一句說錯?」
錢氏氣的渾身發抖,可是卻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
楊少晗沒有理會錢氏的反映,只是滿眼含淚,一臉委屈的對尹老太太道:「都是少晗不好,這樣的話,原不該嚷到老太太跟前的,況且今天父親歸家,原是大喜的事情,卻讓少晗搞砸了,老太太您處罰我吧。」
說著,她便跪在了尹老太太的跟前。
尹老太太低頭看了楊少晗一眼。
她是不喜歡楊少晗,甚至從心裡厭煩她。
可是,怎麼說她也是大房的人,沒想到錢氏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