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下,七八歲的高天寶立即從別墅里竄了出來。
「阿公!我要吃麥噹噹!你給我買麥噹噹沒有!」
七八歲的孩子,身高已經快到一米五,長得虎背熊腰的,臉上擠了一層厚厚的肉,兩邊臉頰各有一顆較為明顯的黑痣,鼻樑上也有一顆,小孩該有的乾淨的臉便因為這三顆痣看起來髒兮兮的。
高健仁還沒說話,高天寶瞥見安仔手裡拿著的炸雞腿,撲過去就要搶。
安仔微一側身,躲過他髒兮兮的手,順勢伸出腳絆了他一下,讓他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
高天寶在劏屋可是一霸,附近很多孩子都被他欺負過,以前就搶過安仔的零食,這一跤算是報仇了。
「哎呀!天寶!」身材矮胖的王燕尖叫一聲,撒丫子衝過去扶兒子,差點把外強中乾的高進東撞倒在地。
「你老母啊!」高進東轉身朝她屁股上踹了一腳,把她踹得腿一軟,撲倒在高天寶旁邊。
但王燕根本顧不上自己的疼痛,連滾帶爬過去拉起兒子。
高天寶門牙斷了一顆,一嘴都是血,張著嘴嚎啕大哭。
安仔輕輕彎唇,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她仰起頭,小別墅修在密林深處,周圍的樹木都很高,哪怕現在是下午兩點,天色最亮堂的時候,這裡也是昏沉的。
荒無人煙,現在的年代又沒監控,果然是綁架撕票的好地方。
不得不說,這家人挺有眼光,亦或者說,是他們背後的人有眼光,特意給她挑了這麼一處絕佳的埋骨地。
只是安仔不明白,她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得罪誰,跟她鬥法的人分明是自己技不如人,那…會是哪方勢力呢?
畢竟香江的地盤就這麼大,她橫空出世,總會侵犯到某些「大師」的利益,他們就這麼急不可耐要對她出手?可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吧?
京都。
姜元琅和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相對而坐。
老人正在講電話,神情很是不屑。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見老人微微拔高聲音,「玉恆都在她手裡吃了虧,你小心點。」
他話音一落,那邊就收了線,氣得他眉毛都要豎起來。
「玉空大師…」姜元琅恭敬開口,老人放下聽筒,抬起頭來。
「姜先生,算起來我們已經合作近十年,我認為我們之間應該已經有了最起碼的信任。」玉空臉上露出些許不虞。
明明是仙風道骨的模樣,但因眼裡一閃而過的精光生生讓他多了幾分凡人的市儈。
姜元琅一時語塞,不是他非要將計劃提前,而是他快等不了了,醫生說他最多只有兩年可活。
沉吟片刻,他選擇實話實說,「玉空大師,我的醫生告訴我,我只有兩年壽命了…」說到這裡他有些哽咽,「我只想在我死前再見路雨一面…」
姜家的所有,他也只會留給路雨。
玉空定定看著姜元琅,他能看到姜元琅頭頂的氣運,這人的確離死不遠了。
「罷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玉空嘆了一口氣,「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我會稟告老祖,申請計劃提前。」
說是這麼說,他心裡卻嗤笑不已,為了一個短短出現過幾年的女人,竟然要拉整個姜家陪葬,真是個傻冒。
但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巴不得多一些這樣的傻冒為他們做槍。
聽到玉空說願意幫自己申請計劃提前,姜元琅喜不自勝,忙不迭提起腳下的箱子放到桌上,「那就多謝大師和老祖了。」
等姜元琅離開,玉空不再遮掩臉上的譏諷,隨手打開箱子。
箱子裡靜靜躺著九個糖水罐頭般大小的玻璃瓶,而每個玻璃瓶里都裝著一個蜷縮著身體的嬰孩,看起來大概有四五個月。
沖天的怨氣里夾雜著無數生機,還有絲絲陰氣纏繞,確確實實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嬰孩。
玉空很滿意,他相信老祖也會很滿意,這於老祖是最美味的補品。
安仔被高健仁拉著進了小別墅。
小別墅里灰塵遍布,進來的人一多,飛起來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