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婁敬這一下當真有些泄氣,望著葛築道:「當年你師父如何收了你這麼一個榆木疙瘩變成的弟子?真真是辱沒煞墨家名聲!方才說了那麼多,你竟是一句都不曾往心裡去,你當那刑猛是個死人麼?你雙眼緊盯人家破綻之處,他心中豈能不有防範?憑著張公子本事,若是刑猛再處處小心,你真要今日刑猛將他斃於掌下麼?罷了罷了,跟你說這麼多,你也是個不通,甚麼叫疑兵之計,你想來也是不明白了,幸好我指點的不是你,不然今日只管在此等著收屍辦喪事就成!」
「婁老師莫要生氣麼……」趙青此刻心中頗為得意張良方才與刑猛這一戰,自己也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玄機,見葛築被婁敬數落的灰頭土臉,趕忙出來勸解道:「天下墨家各位宗師,身上各負絕藝,自然在武學之道上有些分心,一時不曾覺察出來也是有的,便是我,若不是婁老師和越霓妹子說的明白,也不知道良哥方才還有此用心!」
「你這女娃兒倒會做人情!」婁敬其實也知這四位宗主各有所長,當年鉅子能收他們為徒,便是看中那無人可及稟賦所在,並非全因武學一途。可見趙青臉上神情凝重,眼中卻是頗為得意,已是看穿趙青心思,噗的一笑,指著趙青道:「你莫不是怕我將他們幾個宗主數落的狠了,反倒讓他們對你那良哥落下埋怨?卻來巴巴的給他們說好話,還不忘了夸一夸自己心上郎君!讓他盡占世間好處!」趙青被他一語點破心思,臉上登時漲的通紅,想要反駁幾句,可一時間又不知怎麼措辭才好,饒是她一副玲瓏肚腸,心思機敏,此刻一點也使不出來,越霓見她這副尷尬樣子,輕笑一聲過來摟住趙青肩膀道:「天下姑娘,哪一個不願自己心上郎君是人中龍鳳,青姐姐自然要為張公子打算啦,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只不過老師你既然能看出刑猛武學破綻所在,何不親自出手將他打敗,卻讓張公子冒險一搏呢?」
婁敬見越霓輕輕巧巧幾句話,便抹過方才話頭,又讓人心中不至於有甚疙瘩,臉上也一笑道:「難怪你倆姑娘能成姐妹,連這心思都有些相似之處!你們方才也見了,刑猛性情之剛,有如堅石,可碎而不可卷,若是我親自出手,自然拿的他下,可依著他性情,就算敗了,也未必肯讓咱們過去,那時節當真要以性命相博,我與他又無冤讎,何苦徒然傷了性命?可張公子原本就技不如他,只憑我一言指點,便能取勝,他心中定然不信,好在張公子不負所望,到底勝了半招,說起來,張公子也是宅心仁厚之人,那半招雖勝,卻留力不發,其實就算掌力發出,刑猛憑著垂死之際,奮力一搏,張公子也未必逃得過他拼死一擊,因此刑猛方才雖是認輸,卻只認自己輸在招式上,兩人真當以性命相博,刑猛反倒勝算大些!只是不知張公子可否看出刑猛那破綻到底是甚了麼?」
張良這半晌心中也正在思索此事,被婁敬一問,連忙一臉恭敬道:「可是刑前輩雙掌掌力運轉之際,有些阻礙麼?」婁敬眼中光彩一閃,頓了一頓,這才點頭道:「不錯,刑猛這雙掌掌力,左掌凌厲,右掌雄渾,乃是分由經脈而至,這才威勢不同,因此沉肩蓄力之際,胸腹之中不免內力為之一混,頗失幾分精純,可這等時機,也只短短一瞬罷了,以刑猛修為,更是一閃即逝,常人就算知道有此破綻,也未必能傷得了他!天下武學,能將這諸般剛柔內勁運轉自如,絕無阻礙的,恐怕只有尉僚那老小子的道門玄功了!」
「原來是如此麼?」張良聽得臉上一怔,婁敬這最後一句話,似乎正點在自己最後那一勢鵬摶九天的疑惑之上,心裡似乎覺得清明幾分,可又不是全然明白,待想再向婁敬請教,誰知一抬頭,婁敬已是大踏步而去,朱家等人正要追了上去,婁敬聲音早已傳來道:「你們不用隨我而行,我也不跟著你們受那些清苦,你們自走自路,到了西海,咱們自有相會之時!一路之上多加仔細便是!」
「弟子遵命!恭送師叔!」眾人見他竟然要獨自而行,情知他性情古怪,也都隨著朱家躬身相送,婁敬卻只是向後擺了擺手,幾個閃身之間,便在山谷中消失不見,倒是曾堃緩緩上來道:「朱宗主,天下墨家以節儉為宗義,可咱們這一路來,飲食用度,雖不敢說精美,也頗為豐盛,你何不告訴婁前輩,讓他隨咱們而行?」
「曾大哥你想錯啦!」越霓不等朱家答話,笑著對曾堃道:「老師哪裡是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