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計策!果然慮斷周詳!」扶蘇聽罷不由擊掌大讚,轉頭向秦不周道:「你聽見張公子所說了麼!就依他計策行事,你去安排營中夜間巡哨,命親衛軍士,夜裡人不卸甲,弓不離手,其他民夫戍卒,都去挑土,夜裡不可喧鬧,務要緊守大營!」
「遵命!」秦不周拱手領命,也是甚為欽佩瞧了張良一眼,急忙安排去了,扶蘇見田自慎三人拖著兵器回來,連連招手道:「來來來,三位果然是豪勇之人,且滿飲這三大碗!」趙青有些不樂意道:「你卻是會做人情,這本是良哥給三位大哥斟下的!」一句話讓眾人都是大笑不已,田自慎三人也不知是甚麼事情,只管痛飲便是!眾人也都慷慨奉陪,直至到了兩更,這才讓田自慎三人回營歇息去了!
張良等人仍是留在大帳之前,筵席已是撤去,升起一堆火來,免得被夜間露水打涼,一面向火,一面不時留意匈奴狼騎營中動靜,直到近四更天,那邊營中仍是靜悄悄的,扶蘇不免有幾分疑惑道:「難道他們竟然不趁夜來攻麼?」張良看了看天上朗星,拾起一根枯柴,撥了撥火頭道:「對面軍中也不知何人領軍,只看這軍紀,此人決然不可小覷!」
這邊話音剛落,忽見對面營外點點火起,扶蘇神色立時一變道:「果然來了!」登時眾人都是站起身來,對面除了那火光,仍是沒有半點聲息,過了片刻,隱約聽見一陣弓弦擊風之聲,空中一陣火雨自對面營中升起,落在外面戰車之上,秦軍營中早已有備,親衛軍士盡數戒備,弓弩搭弦,備著敵軍趁火突襲,其餘民夫戍卒,紛紛將預先備好的布袋,向著火頭拋去,不多時便將前面火頭盡數壓滅,那些狼騎欲待向前發箭,奈何秦軍只要見到人影過來,立時便是一陣箭雨,就是想跟白天一樣,讓軍士頂了氈幕衝進,可沒有數百人,有無弓箭接應,如何是田自慎那幾個莽漢的對手,更何況秦軍營中還有曾堃這等神射!如此也只是連射幾輪火箭,連一輛戰車也未點燃,倒是秦軍許多布袋堆在外面,都裝滿了土,火箭射到上面,更是置之不理,只管照應車上火頭,兩邊都是不發吶喊,你攻我防,直至天色將明,那些狼騎見火箭難以奏效,只得作罷!
「有古怪!」等到天色大亮,始終留意匈奴狼騎大營的張良眉頭一緊,對面營中雖也裊裊炊煙升起,似是在生火造飯,可營中卻無軍士往來,仔細觀瞧半晌,回頭向著曾堃道:「有勞曾大哥前去探查一番,切記莫要魯莽!」
「張公子放心,我自曉得分寸!」曾堃笑了一聲,帶齊弓箭,也不要其他軍士相隨,一騎馬徑直衝了出去,離著狼騎營地約莫一箭之地,就馬上彎弓搭箭,連發連射,不過頃刻,似乎便已是將一袋羽箭射空,隔了片刻,竟是縱馬直入敵營!這邊張良幾人看的真切,心中都是一提,哪知曾堃立時又縱馬奔了出來,下馬站在那邊營中,手中長弓一揮,似乎有些無奈之意!
「這是……空營?」趙青見曾堃這等舉動,看的也是一愣,張良苦笑一聲道:「看來是了!」曾堃也不在那邊營中久留,不多時便馳馬回來,搖頭笑道:「咱們在這裡一直瞧著,絲毫不看懈怠,竟然不知人家何時撤去了,若不是張公子,只怕還得與這空營對峙大半日!那營里煙火,都是預先埋下的火種,用來故弄玄虛的!」
「好厲害的一支精銳!」張良見那狼騎果然遁去,不禁有些駭然,這些狼騎雖只有兩千餘騎,可在這茫茫草原上,視蒙恬十餘萬大軍如無物,攸來攸去,來不知從何而來,去不知因何而去,甚或不知去向,著實有些可畏!當下對扶蘇道:「殿下,營中守備不可鬆懈,防著這些狼騎去而復返,即刻遣人往前路哨探,看看是否有援軍來救!」扶蘇也是趕忙下令,一隊百餘人親衛馳騁而出。
眾人心懷猶疑直到午後,已是近夜十分,天色漸黑,那隊親衛騎兵這才遣人回來,報說蒙恬大營昨夜之時便已覺察後路有異,連夜派遣六千精騎分作兩路,左右包抄而來,扶蘇也是扶額慶幸道:「蒙恬果然如張公子所料,不過一夜便有動作,著實是我大秦良將!」
「左右兩路?」張良凝思片刻,已知這狼騎為何遁去,看來也是知曉蒙恬大營援軍前來,免得在此被圍,就此離去,可去往何處,仍是不知,心裡隱隱升起一絲不詳之感。趙青見張良仍是面帶憂色,忍不住道:「良哥,援軍已到,你還有甚麼不放心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