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幾人聽朱家此話,已知外面有人,朱家更是身影一動,朝著門外屋檐下一處陰影揮手便是一掌,只聽一聲略帶尖利長笑響起,一個身形自陰影中一閃,輕飄飄避開這一掌,斜斜朝著院中落下,朱家身為墨家俠門宗主,豈是易於之輩?來人既已現身,豈容他有脫身之法?足下一點,急如箭矢一般,雙掌幻做漫天掌影,向著那人兜頭罩落。
等到堂內張良等人沖了出來,外面兩人已是戰得難分難解,外院也有些莊客沖了進來,卻都站在門口,一步不敢踏進內院半步。田解只看了數眼,臉上神色忽然死灰一般,怔在原地一動不動,葛築同唐天機也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喃喃道:「練成了……練成了……六辟神掌……從義玄功……朱……朱家到底練成了……」
張良雖從未聽過這六辟神掌、從義玄功,臉上也是大為震驚,只不過他所驚訝的並非是朱家這一身武學,乃是同朱家動手的那人,失聲而出道:「優旃先生?!朱大哥且慢動手……」
「去喜!」朱家同優旃斗得正急,對張良呼喝充耳不聞,口中暴喝一聲,漫天掌勢忽然一斂,收做一招,優旃也似不曾聽見張良說話一般,卻是嘿嘿一笑,口中道:「第一去喜,厲害厲害!」身形一偏一轉,朱家這一掌登時落空,又似煙花一般漫天散開!
「去怒!去樂!去悲!去愛!去惡!」朱家一招不中,口中連喝不停,每呼喝一聲,掌勢都為之一頓,斂成一招,只是這一招險過一招,到了去惡之時,原本漫天掌影都已不見,盡數斂做六掌,或疾如雷電,或奔涌如江河,或似狂風拔木,或如淵渟岳峙,便是優旃臉上也不復笑意,招式極為明晰,凝神接戰,張良聽的明白,已知這六辟掌法乃是出自墨子精義,乃是要人摒棄心中喜、怒、樂、悲、愛、惡六欲,只存仁義,也就是所謂從事於義,才是至聖之道!看來這六辟掌法與從義玄功便是墨家內外至高武學!
「啊呀,你這六辟掌法看來火候不夠!奈何咱不得喲!」朱家一路六辟掌法眼見將將打完,優旃雖是險象環生,可猶自支撐了下來,也是略帶憾意叫了一聲,只要這六辟掌法一旦招式重複,以優旃這等高手,便再難將他困住!
「默則思!」朱家聞聲卻是冷哼一聲,掌勢忽然一收,口中又是一聲暴喝,招式全然為之一變,雙掌似掌似爪,看著比那六辟掌法要簡練許多,一招一式中甚或帶了些猶豫不決一般,可其中凌厲狠辣之意陡然大漲,田解在旁看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同葛築唐天機兩人對視一眼,已知自己此生在這武學之上,再難有逾越朱家之時!
「難怪人說墨家武學,越是簡練,威力越大,這三則手,你倒是練的不錯!」優旃見朱家招式變化,也是贊了一聲,他方才對敵那讓人眼花繚亂的六辟掌法之時,手上招式大多凝而不發,只是護住周身要害而已,現下見了這三則手,身形猛的一振,掌影重重疊疊,竟好似全力施為一般,張良修習九鼎道要經已久,已是能看出其中玄妙所在,六辟掌法固然精妙無匹,可朱家或許當真修為不深,因為優旃多少行有餘力,可這三則手,看似招數簡練明晰,優旃卻已然不得不全力應對!
「言則誨,動則事,三則齊至,聖道必成!」朱家口中呼喝不停,招式威勢步步見增,向著優旃道:「先生功夫也還有些不盡之意,在下未免要見識見識先生真章罷了!」優旃此刻已然像是被自己掌影裹住了一般,越霓不通這等高深武學,早已看的眼睛發疼,只聽優旃呵呵一笑道:「這三則手若是鉅子使了出來,矮子只怕今日便要送命在此了,好在你修為尚淺,矮子還有一路絕招可以抵擋,之前讓你見過一次,今日便讓你再看一次!看仔細了!」
他這話說的眾人都是有些詫異,難道說朱家同優旃此前曾動過手來?不然何以有再看一次之話?張良心中略一思索,再看優旃身形變化,眼中突然一動,已知優旃這最後兩句,並非是同朱家所言,乃是同自己所說,心神剛一收斂,就見優旃身形陡然拔地而起,雙掌就空中向著朱家連揮,每一掌都各有不同,各盡其妙,與方才那六辟掌法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正是此前給張良見識過的那一招鵬轉九天!
「好掌法!」朱家也是大喝一聲,腰身一矮,雙掌上翻,只聽兩人雙掌相交,或沉悶,或清脆,或如雙掌交擊,或如以掌擊木,或一觸即離,如此連響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