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道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異常,他知道李自成的一張告狀有多大威力,丟官棄爵還只是小事,一旦被好事的文人編成劇本傳唱至民間,他淪為遺臭萬年的奸臣都有可能。
靈溪道士聳拉著腦袋,眼睛卻不時瞥向錢坤,普天之下若是還有一人能救他的話,那就只有錢坤的父親錢恕一了。
錢坤也是一臉無奈,李荷是文淵省唯一的聖人,李家在文淵省的地位可想而知,有不少文淵人燒香拜佛,供奉李子的同時,也會將李家世代家主的牌位一起供奉,簡直當神仙一樣對待。在文淵省遇到李自成,錢坤只有縮著脖子做人的份兒。他本來看靈溪道士欺負周通欺負得正開心,半路忽然殺出個李自成來,頓時也慌了手腳。
錢坤朝靈溪道士使了個眼色,表示他會處理此事後,擺了擺手,示意靈溪道士趕緊走人,不要再多作逗留,免得再生事端。
靈溪道士察言觀色能力相當可以,領會錢坤的意圖後趕忙說道:「是是是,小道數十年都在道觀煉丹,一入紅塵不慎迷失了心智,李公子教訓的是。小道這就棄官而去,回廟裡閉關反思。」說完邁開步子,急匆匆的就想離開。
「且慢。」靈溪道士走了不到兩步,忽然看到一人擋在自己面前,抬頭一看:一張熟悉的面孔正站著他身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看到周通攔住靈溪道士的去路,李自成問道:「周通兄弟,這種不學無術的煉丹方士放他走就是了,日後我定會一紙狀書告他個遺臭萬年。在鄉試時節跟他計較,反倒降了自己的身份。」
周通擺了擺手:「小人如鬼,君子只要行得端,坐得正,根本不怕小人加害自己,自然也沒有跟小人計較的必要。我攔下這道士是因為他不僅公報私仇,而且假公濟私,企圖利用驗經考官的身份讓三個不學無術的學痞通過驗經測試,攜帶小抄進入考場。李公子身為文淵聖人之後,在讀書人心中即是公正和道義的化身,還望李公子明察。」
「什麼?」李自成瞬間變了臉色:「我大乾開國三百年,從未有過考官和考生相勾結的事情。還請周兄弟指出是哪三人,若是實情的話,我必嚴懲不貸。」
「就是這三個人。」周通一指劉競三人:「這三個人既然排了驗經考試的隊伍,想必是有一定底蘊的。李公子不妨考考這三個人的經文,若是一塌糊塗的話,不妨再搜一搜三個人的身,是否作弊馬上就知道了。」
「好,就依周兄弟的話。」李自成一揮衣袖,三張紙人從他的袖口飄出,見風就長,落到地上時就成了三個丈高九尺,威風凜凜,身披金甲的虬須壯漢,提著劉競三人的褲腰帶將三人拎到李自成面前。
「是你!」看清錢坤的長相後,李自成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先前周兄弟說考官與考生相勾結,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錢恕一這妖道煉妖丹蒙惑太后,盜竊社稷權柄,將朝廷弄得烏煙瘴氣;兒子竟然也干起了勾結為官道士,作弊夾帶的勾當,真是無恥至極!」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抄襲,看到我跟考官相勾結了?李自成,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信不信我到太后老佛爺面前告你一狀,說你勾結考官栽贓陷害我?」考官與考生相勾結,是大乾三百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一經發現勢必要鬧得天下皆知,錢坤自然不肯認賬。
「三清觀的道士跟我勾結,你腦袋裡邊進屎了嗎?」李自成可不吃錢坤這一套:「既然你站在驗經隊伍里,那我問你:大學之道,在明明德的下一句是什麼?「
「下一句是什麼關我何事?我樂意排隊參加驗經測試,就算測試不過,我也樂意吃十棍殺威棒,你管得著嗎?」錢坤相信只要靈溪道士和他都不認賬,李自成拿他也不會有什麼辦法。
「你,哼!」李自成氣得臉色通紅,將目光掃向劉競劉爭二兄弟:「那你們兩個呢?知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的下一句是什麼嗎?」
劉競劉爭雖然蠢,但卻不傻,他們可沒有三清觀觀主做靠山,沒有跟李自成胡攪蠻纏的資本,聽到李自成的問話後一言不發,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這種十歲不到的孩童都能背出的句子,你們卻不知道;還敢來參加驗經測試,不是跟考官勾結是什麼?」李自成眼中精光一閃:「既然答不出來,就讓我幫你們驗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