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雲回到東廂房裡間,翻出紅漆盒子,從中找到了錢師尊的名帖,又回到正房,給了洪天寶。
「原來錢師尊是羅洲雲海鎮人。」洪天寶拿過名帖,說道,「你等一下,我把地址抄錄下來。」
沈雲伸手攔住他:「抄錄什麼?這張名帖,給你了。」..
「那怎麼行?這是錢師尊送給你的。」洪天寶哪裡肯奪愛。
沈雲應道:「我在仙都,一時半會的,也去不了羅洲。倒是你,不是說要去找錢師尊學拳嗎?有了這份名帖,你行事更方便些。再說,你若進了錢師尊的武館,有你在,我再去羅洲拜訪羅師尊,還用得著這份名帖?」
「有道理。」洪天寶笑納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本來就無須客氣。」沈雲從百寶囊里取出房契、銀票等一大把東西,擺到炕桌上,雙手推到洪天寶面前,「這些,是那時擔心你出事了,我與齊伯一道,從通泰亨的錢號里取出來的。現在,物歸原主。」
洪天寶看了看,抬頭抿了抿嘴:「那時,我以為自己被什麼厲害的人物盯上了,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抹了一把臉,笑問,「沒嚇到你吧?」
「還好,幸虧是虛驚一場。」沈雲輕輕帶過。
不想,洪天寶卻稍稍皺眉:「在船上的時候,我細細的回想了。覺得那些人,不象是一般的賊伙。」
「什麼意思?」沈雲不由坐直了身子。
洪天寶接著說道:「我在仙都混了三年,跟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功夫不見長,反而退了。」他指著自己的一雙眼睛,「這雙眼卻比先前亮多了。當時,我渾渾噩噩的,也沒怎麼注意。所以,著了那伙人的道兒。趙宣他們問及的時候,我以為是碰上了賊伙。但在船上的時候,我有了些精神,再細細回想,總覺得他們不尋常,不象是賊伙。」
沈雲聽明白了——天寶兄又是懷疑上了,這夥人與他家元宵夜的那團大火有關連。
因為又要提到洪家的滅門慘禍,他沒有吱聲。
洪天寶也不願多提,跳過去,直接說道:「如果真是他們,不管這個團伙有多大,我都要殺光他們。我現在這副樣子,肯定是頂不了事的。所以,我才想著去跟錢師尊學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練成了高階武者,一定會細查我家失火的真正原因。」
「錢師尊有真才學,不信資質說的那一套。你跟他學武,肯定能得償心愿。」沈雲換了個話題,「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現在是不行的。從永順港騎馬回來,就這麼一段路,我都有點兒吃不消。還好,你與老羅趕了車過來接我。」洪天寶笑道,「我要養一養。下個月的月初,應該能調理過來了。」
也就是說,下個月的月初起程。沈雲點頭招呼道:「來,我給你把把脈。再給你開個凋理的方子。」
「好哩。」洪天寶挽起袖子,伸出手,擺在炕桌上。
沈雲凝神替他把脈。
說起來,沈雲也有好久不曾給人把過脈了。這次,他用右手的食指與中指的指腹輕輕搭上去後,發現感覺完全不同了。
如果說以前把脈是好比是戴了一層眼罩,全程只能感觸覺的話,那麼,現在,那層眼罩象是拿開了。
指腹之下的脈搏情形,竟是從未有過的清晰。甚至在海腦里現出了一小段鮮紅的管狀物來。
這是……難道內視之法,不僅僅是用於己身?還能通過把脈的方式,用於他人?
心中一激動,腦海里的景象全消失了。
洪天寶看出了他的異樣,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妥嗎?」所以,他才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不是。」沈雲趕緊解釋道,「是我好久不曾給人把脈,有點兒手生了。」
洪天寶鬆了一口氣:「沒事,你慢慢把。我有的是時間。」
沈雲沖他笑了笑,再次靜心斂神,伸出二指,輕輕搭在脈門之上。
果然,腦海里又現出了剛才的那一小段管狀物。
真的可以!
只是,怎麼老是只能「看」到這麼一小段呢?兩端都是漆黑一片?
沈雲心中一動,試著凝出一絲比頭髮絲還要細的真氣,探入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