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筠安頓好熙春與念夏,便坐上馬車離開了長安。
他的徒兒已經死了,他對長安乃至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點留戀也沒有。如今能夠支撐他過完殘碎餘生的,大概就只有懷裡放著的那本詩集吧。
他一路顛簸,馬車終於在一個破敗的小院停下了。
他走下馬車掃了眼院子裡荒涼的土地,伸手推開了院子的門。
在他剛進到小院裡的時候,屋內走出來一個身著粗布衣服的女子。縱然她身著粗衣,頭戴一個特別簡陋的木釵,但依舊掩蓋不了她傾城的美貌。
溫庭筠在看見她的一瞬間,不禁有些恍惚,把眼前的女子當成了他心中的那個人。他低頭苦笑的搖了搖頭,她們倆儘管長相相似,但仍舊還是不一樣。
蕭珺瑤抬頭打量了一下來人,心中頓時明了。她面帶笑容道:「您是溫庭筠溫大人吧?」
溫庭筠一愣,驚訝道:「你認識我?」
蕭珺瑤笑道:「機緣巧合見過一面。」
溫庭筠聽她這麼說,卻怎麼回想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
蕭珺瑤看著他疑惑的樣子,道:「您就別想了,我見過您,但您沒見過我。」她頓了一下,「確切的說,我是見過您的畫像,在魚玄機的書房裡。」
溫庭筠這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收拾慧蘭東西的時候,也確實發現了不少畫像。
蕭珺瑤接著道:「大人,今日是來找我們家爺的吧。他現在正在書房,我帶您過去。」
溫庭筠笑著點頭,心中讚嘆好一個聰慧的女子。若不是命運的嘲弄,大概會跟慧蘭成為密友吧。
蕭珺瑤帶著溫庭筠走到一間房門口停了下來,抬起手敲了敲門,柔聲道:「夫君,有客人了來了。」
過了一會兒,屋內傳出一男子清冷的聲音,「帶他進來吧。」
蕭珺瑤推開房門,轉身笑著朝溫庭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溫庭筠朝她笑著點了點頭,以示回禮,接著抬步走了進去。書房不大,也可以說是有些簡陋,但書房的用具倒是都齊全得很。
李憶看著溫庭筠走進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冷漠所替代。
蕭珺瑤朝著溫庭筠溫柔地笑道:「您先坐,我去沏茶來。」
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李憶收回望向蕭珺瑤的目光,看著溫庭筠道:「溫大人與我真是多年未見。」
溫庭筠低頭細思,自從當年李憶回去接裴氏以來,他們二人便再也沒見過。這些年來無數次他因著慧蘭的事,想去找尋他一番,但終究都被壓下了。
他感嘆道:「是呀,也是好多年了。」
蕭珺瑤這時端著兩杯茶推門走了進來,她將茶放在桌上,溫婉的笑道:「溫大人,家中只剩這種茶了,還請您不要嫌棄。」
溫庭筠忙擺手道:「哪會。」他轉頭望著李憶,「你可真是娶了一位好夫人啊。」
蕭珺瑤羞赧一笑,「大人謬讚了,珺瑤還有手上的活,就不打擾夫君與大人的交談了。」
她行了一個禮,便退了出去,順便把門也關上了。
李憶冷聲道:「不知道溫大人來此有何事?」
溫庭筠也不回他,打量著屋內的陳設。「你這幾年因著裴家過得也著實潦倒啊!」
李憶臉色更冷,「若是大人千里來,只是為了說些風涼話。那如今也說完了,便請回吧。」
溫庭筠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自己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斂了去。「你可知慧蘭死了。」
李憶瞳孔一震,神情發生了些變化,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冷嘲一笑,道:「她害我至此,我又何必去關注她的消息。」
溫庭筠眼眸中帶著怒氣,他努力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道:「你說她害你,可你又何曾沒傷過她!」
李憶冷笑一聲,「那樣正好,都一一抵消了,從此互不相欠。」
話音剛落,溫庭筠「砰」的一拳就打在他的左臉上。
李憶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他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漬,抬眸看著溫庭筠忽然笑道:「溫大人若是想打架,也要看看自己的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了!」
溫庭筠眼中的怒火更盛,他一把拽著李憶的衣衫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