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沒去管那幅畫的事兒,也沒再想藍沁的事兒,藍沁失蹤後的第三天,她的生活沒發生任何改變,唐心也就心安理得地過著平穩的小日子。
唐小寶的教書先生收了一份厚禮,樂得直夸唐小寶將來必定是國之棟樑,後娘聽了這些話,心裡樂開了花兒,回來說給父親聽,父親也高興。
唐心原以為日子就這樣平淡下去了,藍沁不過是生活中的一段插曲,卻不曾想藍沁的出現是她此生之後日子重大轉折的起點,而令唐心脫離平淡的,便是皇宮裡的一道旨意。
唐心永遠都記得,那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本該闔家團圓,當天家裡燒了一桌子好菜就等著一起賞月,唐心親手編了一個蓮花花燈掛在門前,照亮回家的路。只是直到天黑唐小寶也沒回來,後娘已經打算出門去尋了,卻有兩個官差朝這邊走來。
父親不知發生了何事,後娘的臉色發白,唐心站在桌邊,看著那兩個官差的臉色,不是什麼好兆頭。
官差問:「唐小寶可是你家的?」
後娘連忙開口:「是是!官爺,我家孩子是不是闖禍了?多大的禍?」
官差哼哼:「這小子在書齋與人鬥毆,把張家孫子的手打折了,現在張家孫子還在瞧病呢,能不能好先不說,這事兒張家肯定不會罷休。我們過來是要告訴你,唐小寶暫時在我們府衙牢裡關著,張家那邊說得要三十兩銀子這事才算過去,你們快快籌錢,我們也好交差。」
「三十兩銀子?!官爺!我們平頭小戶的,哪兒來那麼多銀錢啊?!」父親杵著拐杖,差點兒沒站穩。
官差道:「能不能籌到錢是你們的事兒,我只帶個話,兒子還要不要,你們自己決定。」
兩個官差說完這話,便走了,留下後娘與父親面面相覷,飯也沒吃,趕忙把自己家中值錢的東西找出來,東拼西湊,才只湊到了十兩銀子,已是拮据了。
唐心勸慰道:「爹,娘,你們別急,弟弟從小就懂事,不會輕易與人衝突,明日你們先去換銀子,再去府衙里安慰弟弟,我來向村子裡的其他人借一借,看看能否湊到二十兩銀子。」
唐心這話說完,後娘的臉色便煞白了,她似乎欲言又止,垂著頭,收拾東西的手也停下了,唐心看得出來,於是問:「娘,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後娘眼神閃躲,又等唐心問了一遍後,才說:「我……我前幾天去城裡賣菜,看見皇宮裡貼了皇榜,說是宮裡招宮女有賞錢……」
她說道這兒便停了下來,不過唐心與父親都知道她話中的意思,父親立刻拍案罵道:「你什麼意思?!你是要我老唐賣女兒嗎?!」
「不是的!我就是這麼一說!而且心兒去了皇宮也不會吃苦啊,我們家心兒長得好看,說不定被皇帝相中了,還能當個妃子什麼的,也算是一種福氣啊!」後娘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沒理,唐家村誰都知道唐心身形瘦弱,是個十八歲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這婆娘不許亂說!」父親揚手要打,唐心立刻攔了下來。
「老爺……」後娘臉上淚水滾滾,她的聲音都啞了:「老爺……我們就只有小寶這一個兒子啊!小寶是我的命,我不能讓他出事啊!」
唐心明白後娘的意思,心裡雖然寒,可也能理解她這麼做的原因,說到底,這十多年來後娘待她不薄,只要有唐小寶的一份,必定也有她的。若真能救回唐小寶,唐心不介意去當宮女,只是並非誰都有資格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