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韶家對韶亮殺害韶華強這件事處置不公導致的。
「蓋老祖......」媛苒此時紅了雙眼,自從發生此事以來,家族就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到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人替她說過一句公道話。
現在,韶蓋非但沒有責怪她,還安慰她,這讓她委屈苦楚已久的心靈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慰藉。
「嗚嗚嗚~」媛苒再也壓制不住情緒,蹲下身子痛哭起來。
韶蓋用滿是皺紋的枯手,輕輕地摸著媛苒的腦袋,嘆氣道:「哎~孩子,苦了你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墨殤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對韶蓋的好感直線飆升。
覺得韶蓋是一個明辨是非的智者,不像其他人那般避重就輕。
片時,待媛苒將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宣洩完之後,她站起身子,擦了擦眼淚,對韶蓋祈求道:「蓋老祖,既然您已經了解此事的始末,可否讓族中的人不再記恨阿坤。」
只見韶蓋捋著長長的鬍鬚往前踱了兩步,無奈道:「如今族中的掌權者是你父親,族中之事皆有你父親處理。除非族中出現重大變故,我才能出面干預解決。而其餘之事,我不可插手,否則就是壞了族中的規矩。」
媛苒心中清楚,韶蓋雖是非分明,但絕不可能輕易幫她調解此事,畢竟地勢坤確實對韶家造成了不可挽救的損失。
「苒苒,萬事萬物皆有緣起緣滅,有些東西你執著而不得,那就順其自然,一切終歸會一個交代的。」
說著,韶蓋就轉頭痴痴地看著他房子旁那陳舊的屋子,目光深邃而情濃。
聞言,媛苒愣了一下,想起墨殤之前也曾跟她說過類似的話,不由地看了墨殤一眼。
這時,韶蓋發現媛苒的目光投向墨殤,他便循著目光望去。
然而下一刻,他立即被墨殤的樣貌給吸引住了,只見他輕輕的質疑了一聲:「嗯?」
看到韶蓋異樣的眼光,墨殤立馬抱拳恭敬道:「蓋老先生,您好。」
頓時反應過來的媛苒連忙向韶蓋介紹道:「蓋老祖,這個是我的朋友,墨殤,剛剛忘了向您介紹。」
之前,韶蓋一直將目光放在媛苒三兄妹身上,而墨殤又站在一旁低著頭,韶蓋以為是族中新招進來的護衛,便沒有正眼關注過墨殤。
但此刻,當他看到墨殤的樣子時,他竟立即想起了一個年代久遠的故人,一個讓他念念不忘的故人。
只見韶蓋時而低頭皺眉不語,時而仰頭小聲念叨,搞得在場的四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蓋老祖,你這是怎麼了?」媛苒開口問道。
韶蓋不理會眾人,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並關上房門,隨即在屋內吩咐道:「你們都先回去吧。」
四人再次莫名其妙地相互看了一眼,而後一同離開了此處。
屋子中,韶蓋從一個抽屜中拿出一支陳舊的毛筆。
毛筆頭部的毛髮黑黃而僵硬,細長的木製筆桿尾部還出現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而裂痕的旁邊,則精緻的雕刻著「韶蓋」二字。
此時,韶蓋紅潤蒼老的臉上掛起了愁容,漆黑而深邃的眼眸倒映出來的不是那殘破的毛筆,而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年輕貌美女子。
女子坐在一個四五歲的孩童身後,耐心地教著孩童如何執筆,如何寫字。
在女子那無微不至的教導之下,孩童終於歪歪扭扭寫出了人生的第一個字。
隨後,孩童舉著毛筆興奮地又蹦又跳,一不小心,便在女子嬌美而溫柔的臉上畫了一筆。
當孩童看到自己在女子臉上留下的傑作之時,頓時開懷大笑起來。
女子見孩童在嘲笑自己,她不甘示弱,拿起另外一支染墨的毛筆也在孩童臉上畫了一筆,發出的笑聲比孩童的笑聲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