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謹容深邃的眸子朝他看來。
蘇助理熄滅平板電腦,頂著林謹容帶來的壓迫感認真開口:「您的身份特殊,董事長其實並不希望您和安安小姐再有來往,可這些年您為了安安小姐三番四次違逆董事長,甚至為了安安小姐扶持傅氏,董事長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婚事上您還是不聽從董事長安排,將來您接手林氏恐怕會舉步維艱主要,林謹容在背後頂著壓力幫余安安也從來不說出來,如果余安安是傅氏的兒媳婦兒,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林謹容的助力。
可現在,余安安不知道林謹容背後默默幫了她多少,不見得能承林謹容的情不說,和傅南琛離婚之後也沒有幫林謹容的資本了。
「出去林謹容語聲涼薄。
蘇助理抿了抿唇,知道勸不動自家先生,只能道歉退出書房。
余安安到東江鎮安姨那間小商店門口時,穿著淺藍色羽絨服,扎著高馬尾的安歡顏正在給客人結賬。
透明玻璃收銀台一側擺著安歡顏正在做的卷子,她利落用塑膠袋裝好客人要的零食,在計算機上按出錢數,接過客人給的十元紙幣,眉眼彎彎笑著遞迴找零。
瞧見立在透明帘子外的余安安,安歡顏忙從收銀台出來,沒看到余安安的行李箱她也沒多問,扯著余安安冰涼沒有溫度的手走進收銀台,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爐子,炭火燒得很旺。
又瘦又高的小姑娘拎起小爐子上的水壺,示意余安安烤火,給余安安倒了熱水遞給她。
安歡顏星期五晚上看了節目,很擔心餘安安。
不過,在安歡顏的心裡,她的姐姐是最厲害的,那個主持人說有錄音,她覺得一定有反轉,她姐姐一定會拆穿余家那一家子豺狼虎豹。
余安安接過水杯問:「不是說,請了人幫忙看店怎麼你在店裡」安歡顏聽力沒有問題,小時候帶她去醫院看過。
醫生說孩子聲帶沒有問題,大概率是小時候有心理創傷不願意開口說話。
但安歡顏不願接受心理治療,很排斥去看心理醫生。
也正是因此,安姨才堅持送安歡顏去正常學校讀書,想讓安歡顏多和正常孩子接觸,盼著她有一天能開口說話。
安歡顏用手比畫:「媽媽請六嬸看一天店一百塊,我周六周天沒事,可以看店的。
媽媽呢」提到安姨,余安安緊緊攥著水杯,眼眶不自覺發疼。
她垂下眼瞼,淚水忍不住。
安歡顏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面頰血色盡退,不敢吭聲立在原地,拳頭緊緊攥住。
「歡顏余安安閉了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抬頭看著她,「以後,你要和姐姐一起生活了安歡顏睜著大大的眼睛,淚水一下就涌了出來。
「媽媽出了什麼事」她用手語詢問。
「安姨出了車禍,沒能救過來,遺體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余安安放下水杯拉住安歡顏的手,把小姑娘拉入懷中抱緊,鼻翼煽動,眼淚克制不住,「歡顏,別怕!」安歡顏趴在余安安腿上,淚如泉湧,明明悲痛欲絕,可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痛苦地抓緊余安安的衣服,搖晃余安安。
她不明白,媽媽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出車禍。
媽媽過得這麼苦,她還沒有等到她和姐姐出息過上好日子。
她的媽媽,還沒有聽到她說話,沒有聽到她喊一聲媽媽……余安安緊緊抱住安歡顏,閉著眼,淚水仍忍不住。
第二天一早,余安安帶著安歡顏去了殯儀館見安姨最後一面。
把安姨的遺體從海城運回來,為的就是這一面。
昨晚哭了一晚未睡的安歡顏,整個人憔悴的不行,雙眼腫到睜不開。
但怕余安安擔憂,安歡顏一直強撐著打起精神。
直到見到安姨的遺體,安歡顏情緒崩潰想衝過去抱抱安姨,但被工作人員攔住。
不同於余安安那天見到的狼狽,工作人員給安姨畫了妝,衣冠整齊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余安安抱住幾乎站不住的安歡顏,小姑娘努力張嘴想喊一聲媽,可怎麼都發不出聲來。
直到安姨被推進火化爐,安歡顏也沒能喊出聲來。
坐在長椅上等待骨灰時,安歡顏已經哭濕了余安安的衣服。
她抱著妹妹,神色還算鎮定,只是爬滿紅血絲的通紅雙眼,藏不住她的悲傷。
不知等了多久,安姨被裝在小小的骨灰盒裡送到余安安手中。
「帶安姨回家吧!」余安安同淚流滿面的安歡顏道。
安歡顏無聲哭著點頭。
安姨和安歡顏就住在小商店樓上,她們把安姨的骨灰安置好,擺放好昨天下午才放大的遺照,坐在餐桌前商量後面的事。
「這學期再過兩三個星期就結束了,下學期我帶你去雲城上學余安安語聲徐徐,「以後你跟我一起生活安歡顏點頭。
「樓下的商店,假期間我找人盤出去!這套房子還是留下……記在你名下聽余安安這話,安歡顏連忙擺手用手語比畫:「這套房子是媽媽在收養我之前買的,是留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