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日期較為特殊,記得的人很多,而再一聯想程鈺的身份,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程鈺此舉的用心。
民間對程鈺的議論聲消減了許多。
江家出事才過去了四年,江家當年的神勇記得的人還很多,在江家被洗刷冤屈之後,江家的威望更盛。
而四年前的五月十七,正是藏鋒谷一戰的日子。
看定王府世子的意思,分明就是想以四年前藏鋒谷一案的幕後真兇逆賊明晟作為祭品。
告慰江家亡靈與江家軍三萬將士的在天之靈!
民間百姓在明白了程鈺此舉的目的之後,紛紛表明了支持的意願,歸根究底,還是江家軍深得民心。
有百姓們的聲音,朝堂上的聲音倒顯得微弱了許多,如今江家鎮守邊境,江照又剛立了大功。
無論是江家還是定王,手中都實打實的握了軍權,又得新帝信重連太后與和親王府都要避其鋒芒。
沒人敢明目張胆的與程鈺作對。
新帝對此,自是樂見其成,很快就下了命令:准!
逆賊明晟與阮家一系,定於五月十七斬首示眾。
此消息一出,算的上是普天同慶,整個京城都樂瘋了,一直到五月十七這日。
一大早,京城便格外熱鬧。
此次的監斬官正是程鈺,宋芙並未掩藏身份,一早便約了江靖一同去看,也算是告慰外祖父等人的亡靈。
臨近午時,菜市場口已經被圍堵的水泄不通。
宋芙和江靖提前便定了位置最好的包間,就在萬眾矚目之下幾輛囚車被緩緩推了過來。
逆賊明晟與阮二被關在囚車中,這一路過來,兩人的身上滿是爛菜葉子與臭雞蛋。
瞧著瘦骨嶙峋,形容狼狽,哪裡還有半分從前的體面風光?
宋芙與江靖並肩而立,眼神冰冷的看著兩人。
一直到午時三刻。
隨著程鈺擲出令簽,劊子手舉起了手中繫著紅綢的大砍刀——
凜冽森寒的刀光反射著午時正烈的陽光,毫不留情的一刀砍下!
人頭滾滾。
宋芙與江靖二人手中同時捧著一杯酒,對著北方傾倒而下,表情肅穆,似在祭拜一般。
放下杯盞,兩人的表情才鬆緩了些。
「陛下已下令,重修江家舊宅,一切都按舊時模樣。」宋芙道:「到時表兄他們回來,便可去那邊住,舅舅亦是。」
「便是舊時模樣,終究物是人非。」江靖輕輕嘆息一聲,「陛下有心了。」
江家的慘案,自然無論如何都怪不到這位新帝頭上,相反,新帝願意為江家翻案正名,為今日之祭
他心裡只有感激。
「對了。」江靖很快轉移話題,笑看著宋芙道:「阿瑜一切安好,腹中孩兒也很強健,可見這孩子是個有福的。」
孕前三月應是最危險的時候,可阮瑜帶著孩子前往西域,一路無險,平安歸來。
宋芙含笑點頭,「是啊。」
她雖然將阮姐姐託付給了小舅舅,但她可不是甩手掌柜,定期都要去阮家為阮姐姐診平安脈的。
兩人正說這話,就見下方還未散去的人群忽然出現一大片空曠的地方。
兩人看去,只見一個人緩緩出現,朝著刑場走去。
隨著他的一步步靠近,他周圍的人都避如蛇蠍的退讓,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是阮澤。」
宋芙看著他,表情有些複雜。
阮老二的通敵叛國之舉,從始至終都瞞著阮澤這個獨子,阮老二不是個好人,但終究還算個稱職的父親。
所以阮澤知道阮老二罪不容恕,必死無疑,從頭至尾不曾為阮老二求過一句情,甚至為表決心,自宮於夤夜司地牢。
自那之後,阮老二的精神便有些不正常了,可見是受到的刺激過大。
但如今阮老二死了,阮澤作為兒子,就算要被所有人嫌棄厭惡,他還是來為阮老二收屍了。
隨著阮澤的靠近,所有人看著他的眼裡都只有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