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腦袋涼下來,他再回過頭來看周氏,就發現了許多疑點。
最直接的一點就是:她真的飽讀詩書,乃是徽州首屈一指的才女麼?
傳言是如此,他所見到的周寶璐,似乎也是如此。
但是,連狸貓都可能被換做太子,這世上的其他東西,又豈非不能造假?
想到了周氏的才女身份是假的,腦海里就自動自覺的冒出來許多證據。
譬如,周氏陪嫁的物品里,只有單薄的兩箱子書籍;比如,周氏在與他成親後,他在家中幾乎沒見過她翻閱書籍的情形;再比如,周氏之前在談及飽讀詩書的桑表妹時,曾不屑的說過一句話——女人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沈廷瀾覺得頭腦眩暈,耳鳴目眩。
他身子晃了晃,幾乎站不住。還是李騁及時扶了他一把,沈廷瀾這才站直了身子,繼而頹唐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垂著首,又想起李騁方才說的,周寶璐似乎有未卜先知之能。
她竟然提前在閔州安排下人手,只為了殺死尋找桑拂月的王叔,好讓此事就此中斷。
未卜先知麼?
世上難道真有這麼神異的人?
他不相信!
但周氏若真有這能力,這似乎又能解釋的通,她為何總會先一步得知徽州那些才女的作品,並搶先一步「寫出大作」,名揚徽州。
沈廷瀾面上的表情變得陰沉,他整個人也沉靜下來。
李騁不知在何時離去了,房間中只剩下沈廷瀾一個人。他手中攥著那些紙張,一點點用力攥緊,許久後,他緩緩站起身,將那些紙張一一疊整齊放在自己的袖籠中,隨即恍若無事一樣去往三房所在的聽雨閣。
聽雨閣中,周寶璐正在看著榮哥讀書。
榮哥兒已經開蒙了,如今在讀《三字經》。他小小的人兒,坐在小小的書案後,搖頭晃腦的吟誦著《三字經》上的內容,那模樣認真又自在,看的人忍俊不禁。
沈廷瀾到了房間後,靜靜的聽著兒子背了一會兒書,隨即才讓嬤嬤抱榮安下去用點心。
周寶璐見狀就嗔了他一眼說,「用什麼點心,馬上就該用午膳了。榮安素來胃口不好,若是現在用了點心,午飯該吃不進去了。」
連榮安也說,「吃飯飯,長高高,點心下午再吃。」
如此乖巧懂事的兒子,沈廷瀾看在眼裡,自然是喜在心裡。
而孩子被教育的好,周寶璐自然功不可沒。
可她對自己的孩子如此上心,她怎麼就不想想,被她算計陷害的那些小姑娘,最小的那個才十二歲,她也是父母的掌心寵,是父母的眼珠子啊。
她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愛重,整天不錯眼的盯著榮安,對榮安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全都要安排的妥妥噹噹,甚至一時半刻見不到榮安,還要打聽打聽孩子在做什麼。
可那些小姑娘,同樣也是人生父母養的。那些姑娘們背著惡名毀了一輩子,他們的父母心中又該如何悲痛難忍?
她怎麼會如此狠毒?
沈廷瀾閉了閉眼,揮手讓嬤嬤將榮安抱走,他才若無其事的走到上首的一張椅子上落了座。
周寶璐見他竟然在聽雨閣多留了一會兒,心中很是好奇。
但她心中是歡喜的,覺得應該是這些時日她恪守本分,沈廷瀾看在心裡有所觸動,所以才要回來,與她繼續做恩愛夫妻。
可看他臉上毫無喜色,周寶璐又不確定起來。
她接過丫鬟送上來的茶水,遞到了沈廷瀾手邊,「夫君這一路凍著了吧?先喝點茶水潤潤嗓子。這天,又是風暴又是沙塵,等閒都讓人出不了門。」
沈廷瀾沒回應她,倒是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茶水,淺淺的品了一口。
雖只是一小口,卻讓周寶璐由衷的鬆了一大口氣。
這算是破冰了吧?
這還繼她從寺廟回來之後,他第一次肯讓她服侍。
周寶璐鬆了口氣,面上忍不住帶了笑。熟料,就在她繼續想和沈廷瀾獻殷勤時,陡然就聽到沈廷瀾說,「大哥要成親了,我們分出去單過吧。」
周寶璐控
174 我們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