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於下午,頭頂那炙熱的太陽並未被鹹濕的海風給打敗,灑落下來的高溫吞沒了整座城市,讓裝卸區域的工人們苦不堪言,就連平時會到處亂跑的孩子們也都安靜不少。
儘量挑選陰影較多的道路前進的顧武突然側過身去,多半是在思考島崎剎那的事情的阿爾泰爾不免露出許些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你剛才就說過自己的任務是保護那個目標,而我的想法就是讓你完成該任務,所以是不會改變原本那個計劃的。」
聽到阿爾泰爾這麼說,顧武臉上浮現出相當微妙的笑容,這是跟苦笑完全不同的一種反應。
過去的顧武是別人的經紀人,要幫助別人完成任務,沒想到現在卻變成了阿爾泰爾的『藝人』。
話雖如此,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合作層面的關係,依靠彼此之間的等價交換來獲得對方的信任跟合作。
顧武認為阿爾泰爾的計劃沒錯,但問題是這種強制性的做法說不定會帶來其他方面的影響,畢竟每個個體都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會完全按照他人的指示去行動,特別是在這種緊急情況之下。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只不過那種強制性的做法在我看來不值得提倡。」
「最初我認識你的時候你的腦子可沒有如此愚蠢,無論是不是人類,將自己的觀念強加在他人身上又有什麼不對?強者的力量除了用於守護之外,達成私願也不是少見之事,你那毫無意義的溫柔跟理性並不適合這樣的世界。」
「將觀念強加在他人身上本來就是錯誤的吧?雖然我這句話也像是在用自己的價值觀來否定的價值觀總而言之,你的計劃要作為備用,見面的時候好好談談才是正確的做法。」
說到這裡的顧武打算繼續前進,不過他前方的道路卻被阿爾泰爾攔住。
站在正前方的阿爾泰爾逼近顧武,她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
「所以說這才是你在那次戰鬥當中失去優勢的原因,把他人的事情當作自己的事情來考慮,這種『站在他人角度思考』的行為在我看來只不過是一種傲慢的體現罷了。」
「傲慢的體現」
「是啊,如果說換位思考就能夠理解對方的想法的話,個體存在的意義早已失去任何價值了,那種自認為理解的傲慢在我看來愚蠢至極;如果一個人真的想要去理解他人的心情,不經歷一下有如何理解對方的苦痛?」
阿爾泰爾不再逼近顧武,稍稍後退的她望著身前的道路。
「他很痛苦,所以我們要關心他;前方的路很長,但是只要努力就可以走到終點;不要悲傷,因為未來肯定會迎接幸福;看看這些可笑的發言,若是事情真的如此簡單,故事裡面也就不會存在『救世主』這樣的角色了啊。」
因為阿爾泰爾了解自己創造主的痛苦,所以身為被造物,現在擁有自由之身的她仍舊沒有忘記那份悲愴。
顧武跟阿爾泰爾的看法不同,這也是因為兩個人並沒有經歷同樣的事情的緣故。
之前在那個世界跟阿爾泰爾合作的時候,顧武可以說是一個局外人,畢竟他負責的就只有戰鬥,未曾深入過阿爾泰爾的內心。
不過現在看起來想要進入阿爾泰爾的內心可不簡單,這位對自己的存在了解十分透徹的少女可不會被輕易地攻略。
「對於剛才那番談話我表示中立好了。」
「隨便你怎麼想,既然你無法高效地完成這次任務,作為與你合作的我就來告訴你怎樣才能夠解決麻煩吧。」
顧武很相信阿爾泰爾,另外一個方面又十分擔心阿爾泰爾把事情弄得更糟。
當然了,哪怕事情變得很糟糕,對於擁有很強勢力的阿爾泰爾來說,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有一件事情我必須提醒你一下,阿爾泰爾你的能力剛才的確可以自由使用,但如果次數太多的話,還是會有被世界彈出的風險。」
「我可沒有愚蠢到繼續對這個世界做出大規模的干擾,就算你向我承諾『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力』,我也不會毫無節制地用自己的能力來解決所有問題。」
顧武之所以這麼提醒阿爾泰爾,是因為他覺得系統的安排不怎麼靠譜。
回應宿主,我還真是被小看了啊,你現在就讓那位阿爾泰爾使用能力毀滅這個城市看看,頂多只會有一些違和感,並不會被世界的修復力彈出。
看來這次系統胸有成竹,但不只是顧武不相信,就連阿爾泰爾也都不願意再次冒險。
她在救回島崎剎那之前十分拼命,在救回島崎剎那之後便變得有些謹慎,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島崎剎那最牢固的依靠,一旦她出了問題,島崎剎那也可能因此碰到麻煩。
為了自己的創造主,阿爾泰爾要活下去,並且再次回到島崎剎那的身邊。
當然了,將『顧武需要保護的目標綁架起來』在阿爾泰爾眼裡並不算是什麼大動作,只有使用能力扭曲物理法則、大規模干擾世界才是讓她有所顧慮的行為。
簡單來說,估計阿爾泰爾不會再像是剛才那樣,使用『森羅萬象』喚起風雨來撲滅大火了吧。
「那麼阿爾泰爾,在你採取那種行動之前,可否好好地跟目標談一談呢?」
「能夠溝通自然最好,我也省得麻煩,但若是交涉無果的話,你我應該清楚真正簡單的做法是什麼。」
表示沒問題的顧武同意了阿爾泰爾的做法。
「我再次向你說明,你那不必要的溫柔和理性並不是什么正確的做法。」
「恩說起來啊,這個問題你可能會讓你不開心」
兩個人沿著斜坡走到底部,經過一家菸酒售賣店的時候顧武如此問道
「煌樹茉美香,那名魔法少女,你為何會殺掉她?在我看來那位正義的魔法少女還是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只不過是價值觀不同罷了,但她是弱者,我是強者,因此她失敗了,僅此而已。」
「又是價值觀麼」
「我不會打著正義的旗幟去做利己的事情,因此在我看來,那名魔法少女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罷了;誠然,她那堅定的信念和正義值得我尊敬,可那樣的東西並非我追求的事物。」
阿爾泰爾在那個時候踏上了誰都不會理解的道路,不過就在最後,她的復仇變成了一種救贖,或許那樣的情況便是煌樹茉美香所期待的吧
「怎麼了?你想要否定那個時候的我?」
「不,不是,我可沒有那麼無聊。」
僅僅只是想要了解而已。
顧武可沒有那種能夠為止付出一切的存在,不如說他也沒有那樣的機會,這對於顧武來說可是一件好事兒。
「k,收集情報的工作開始了。」
談話結束,將目光放在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