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吵啊……關掉吧。」才過了沒幾分鐘,應歡便已經看膩了湯姆和傑瑞花樣百出的搞笑橋段,有些不耐煩地晃蕩著小腳丫,一面催促道。
「行行行,你是小祖宗,你說了算好吧。」不知道為什麼,尹族竟然體會到了天下父母的不容易之處——面對這樣一個在深更半夜鬧騰著要這要那的小孩,除了儘可能柔聲細語哄她睡著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想及此處,尹族默默地感受了一下全天下母親的力量,深吸一口氣,面帶著僵硬的笑容,無比恭敬地關上了電視機。
貓和老鼠的笑鬧聲一旦消失,客廳里便顯得過於安靜了。
「還有什麼吩咐嗎,應大小姐?」尹族皮笑肉不笑地向她鞠了個躬,「我自認倒霉,今天晚上乾脆就給你當侍從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不好?」
應歡卻像是完全沒聽出尹族話里的諷意,拿一雙白暫的手掌托著腦袋,就這麼痴痴地看著尹族,目光中的柔媚和春意更是源源不斷,好像要僅憑眼神將尹族淹沒一般。這個小姑娘平時也從未表露過這樣嬌柔的姿態,此刻這麼冷不丁地來一下,真可謂是千嬌百媚、顧盼流情。橘黃色的燈光灑落下來,如輕紗一般披在她濕漉漉的捲髮上,明眸皓齒、香肩半露,使她頗有種慵懶美人的氣質。
視線一接觸,尹族竟然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叫我。」丹唇輕啟,應歡的聲線竟是比平日裡啞了幾分,像是情人俯在身邊甜蜜地耳語,「叫我的名字。」
「……應歡,如果你的主人格還在,就聽我說。你現在的想法、念頭、衝動,都不是出自你本人的真實意願,而是被某種超能力干涉之後的結果。你可能會覺得有一些莫名的情緒波動,但是不要急,阿九已經在調試解藥了,再等上大概半個鐘頭,你就能恢復到原來的……」
「尹族。」
應歡突然睜圓了眼睛,打斷了他虛與委蛇的大段陳述,挪動身子,竟是毫不避嫌地緊靠著他坐下來。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尹族能清楚地感受到少女身體那種溫軟如玉的觸感,一下子分了神,想說的話更是忘得一乾二淨。他嘗試了好幾次,都不敢直視應歡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左躲右閃,狼狽不堪。
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在害怕什麼?」
「害怕?嘿嘿……你開什麼玩笑?」尹族無力地笑了兩聲,用虛偽到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語氣回道,「我會怕什麼?有什麼東西是值得我去害怕的?」
「或許是……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東西。」在這種時候,應歡的直感反而變得更加敏銳了。她微微偏過腦袋,像只嗅到貓薄荷的貓咪一樣,將兩條胳膊都纏在尹族的脖子上,看樣子真是親昵到了極點。好像這兩人的關係跳過了告白那一段,前進到了熱戀情侶,直接去賓館開房都沒有問題。
「……」沉醉在應歡火紅色的眼眸中,尹族竟也有些失言,一時間說不出什麼大道理。窗外,夜色已深,萬籟俱靜,正是心潮翻湧的大好時機。一男一女就這麼緊挨著,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陷入了一段有些旖旎的寂靜中。
天知道哪個古人曾經說……如果你想要讀一本內容稍微有些不正經的書,諸如金瓶梅之類的,最好找一個下著大雪的深夜,一個人慢慢讀。一來,沒有任何人會打擾到你,你可以任由自己的心猿意馬肆意奔馳,想平時不敢想的,而不必有負罪感;二來……如果你真的色膽大起,燥熱難耐地想做點兒什麼了,一打開門,你就會被冷風吹醒,灰溜溜地回被窩裡去,也影響不到別人。
至少我們知道了,在深更半夜,如果男女之間稍微誕生一點點情慾,它都會隨著時間被無限放大。
……
「不!」尹族咬了咬牙,在一番看上去頗為艱辛的思想鬥爭後,還是毅然扣住了應歡的手腕,將她輕輕地推開了,「這不是你,我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應歡委屈地望著他,「這就是我啊。我喜歡你,這一點我已經在心裡確認過好多遍了!」
「那不是你自己的真實想法!你,你只是……只是暫時被某種錯覺懵逼了而已。你對我沒有感覺,真正喜歡的人應該是那個皮膚白淨的學長才對。」尹族微閉上眼,有些痛苦地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