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名老宮人上前低聲道:「陛下,蜀國公主求見。」
子昭抬起頭。
鶯歌燕舞停下,所有目光都落在錦葵身上。
錦葵一步一步走近,凝視子昭。
子昭放下酒杯,也看著她,這一次,他好像把她看得清清楚楚,眼神里有疑惑、意外甚至別的說不清的東西:「錦葵,你來了?」
錦葵點點頭,更上前一步。
子昭還是很憔悴,畢竟是大病初癒,但是,他眼神很明亮,目光也絕對沒有散亂,他不像是中了什麼迷魂藥之類的。
他神清目明,只是眼中完全消失了昔日純潔少年那種青澀和稚氣。
他完全是一個成熟合格的國王了。
他緊緊摟著魅兒柔軟的腰肢,就像中了毒似的無可救藥。
玄王說得對,那藥叫——痴念散——中了這毒你不會怎樣,也不會死——但是,你會迷戀上那個做解藥的女人,從此,再也無法自拔。
子昭,他迷上魅兒,從此,中了一種叫魅兒的毒。
錦葵看著子昭,別的女人卻全都暗暗盯著她。
尤其是果妨,每一次近距離看到這女人,都暗暗咬牙切齒:這狐狸精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時光越流逝,她越是青春嬌艷,就像一朵花,你以為逐漸就凋零了,可她仿佛是一朵假花,永不凋謝。
滿座美人,不及她一半。
多可怕。
這女人一天不離開殷都,陛下就一天不會真正屬於眾女。
甚至魅兒都貌似不經意地連連掃視她——一個顛倒眾生的女人,本是別的女人的公敵——但此刻,她覺得這位蜀國公主才是真正的公敵。
她漂亮得讓人壓抑而絕望。
縱然初相識,她潛意識裡也認為——這公主不趕緊離開殷都,誰都不要想過好日子了。
錦葵無視一眾美人的目光,她只是看著井夏陽,看著井夏陽的一隻腿還曖昧地靠在子昭身邊。
她忽然想起玄王的話:「你信不信?武丁小子醒來後,絕對不會懲罰井夏陽,因為,他本就暗戳戳地一直在維護別的女人對他的勾引和挑逗……」
不知怎地,她忽然就笑起來。
玄王這妖孽。
沒錯,男人看男人,才最懂男人心。
子昭也許是覺得她的目光有點奇怪,也許是終於想起還有這麼一位好朋友,他稍稍坐正了身子,但手還是摟在魅兒的肩頭,滿不在乎:「錦葵,你們有事嗎?」
錦葵微笑:「我聽說你病了,所以帶鹿端一起來看看,不過,陛下現在已經康健,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
果妨接口:「鹿端醫術高明,以前臣妾等一直盼著鹿端,卻一直等不到蹤影。要不是魅兒妙手解毒,陛下都熬不到今天了……」
另一妃嬪笑道:「要是有鹿端,也許陛下早就好了。」
就連魅兒都笑:「正是因為鹿端不在,妾身才有機會獻醜……」
一席話,所有功勞盡歸魅兒。
就好像沒了魅兒,武丁真的早就死了似的。
錦葵自然不可能跟她爭奪這份功勞,她只是微笑著點頭:「祝賀陛下完全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