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距離遠,看不大清楚,宋紓余只間隔十來步,當這一幕清晰的落入眼中,他兩眼一翻,當即暈厥!
「大人!」
劉捕頭和京兆少尹徐春山一人伸出一臂,及時攙住宋紓余。
而一同跟來的青衣姑娘,原本目光專注的望著女屍,聽聞動靜,神情恬淡地開口道:「掐人中,待大人醒了,餵大人喝些清水。」
「穆仵作,要不」徐春山蹙著眉,躊躇道:「要不還是你來掐吧!你是女子,大人醒後應該不會踢你幾腳的。」
穆青澄有些無語。看著比她高出許多的宋紓余,她伸出纖長的手指,翻開他的眼皮,看了下瞳孔,方才掐上他的人中。
「嘶——」宋紓余嬌氣得很,稍稍一點疼痛便醒了過來,剛準備罵人,穆青澄已從書辦林阜手中接過羊皮水壺,擰開蓋子,遞到了他嘴邊。
宋紓余的火氣,生生被憋了回去,他喝了幾口水,揉揉發暈的腦袋,語氣甚是委屈,「除了掐人中,便沒有其它辦法了嗎?穆仵作,你你再敢對本官動手,本官便罰你月俸!」
然,這番威脅警告,並未換來穆青澄的討饒,反而勸告他道:「大人已經看過案發現場了,不如先行回衙吧。此處人多,且屍體情況複雜,不宜公開驗屍,我先做個初檢,待運回衙門再行詳細檢驗。」
宋紓余忍不住又看向死者,但只是一瞥,便迅速別過了臉,勉力保持鎮定,吩咐道:「劉捕頭,封鎖雲台寺,所有和尚禁足,配合調查!張主簿,將今日出入雲台山的人,全部登記下來,記錄清楚姓名、戶籍、住址,然後遣散回家,要求案子未破之前,不准離開京城!」
「是,大人!」
「另外」
宋紓余站直了身體,雙手負後,有意無意地睇著穆青澄,端得一臉正氣,「本官並非刑名出身,看見屍體稍有害怕也是正常的,但本官職責所在,怎能輕易退縮呢?」
他有意為自己挽尊的話,聽得幾個部下想笑又不敢笑,只有穆青澄揚了揚唇角,輕聲應道:「是,大人言之有理。」
宋紓余輕哼了聲,頗有幾分傲嬌,隨後回身面向圍觀的百姓,朗朗而道:「這位姑娘姓穆名青澄,乃京兆府一等仵作,是本官親自選拔的青年才俊!「
「什麼?仵作竟是女子?」
「女子入職吏役,聞所未聞哪!」
「宋大人新官上任不過月余,竟做出招募女子為驗屍官的大膽行徑,看來宋大人『行事乖張』的風評,絲毫不假啊!」
「」
百姓聞之大驚,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京兆府一干人等,則面色如常。
穆青澄是通過京兆府層層考核才招進來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無人不服。正如宋紓余所說,難道死者會介意為他查出兇手的人是男是女嗎?死者只會傷心無人為自己伸冤報仇。
百姓的反應,完全在宋紓余意料之中,他聲調揚高了幾分,不急不緩地勸誡道:「穆青澄的確是我大周朝第一女仵作!本官只重能力,無謂性別,沒有先例,本官便開個先例,又當如何?今日的死者,正巧是婦人,女仵作更方便檢驗,不是嗎?相信死者在天有靈,亦感欣慰。現在,請大家配合張主簿問詢,切勿喧譁!」
從始至終,穆青澄不卑不亢,寵辱不驚。
待宋紓余向百姓交待完畢,她湊近張主簿,低聲提點:「問詢時,可多問一問,昨夜至今晨,是否見過奇怪的人或事,不要局限於雲台山,京城內外,但凡感覺不合常理的,都可以說一說。」
張主簿不解,「穆仵作的意思是」
「高門貴府里藏的是上三流消息,下里巴人能夠目擊下九流的事兒,匯總起來,興許便能找到與案情相關的線索。」穆青澄言語溫和的解說道。
張主簿了悟,「穆仵作真是通透!」
穆青澄又示意劉捕頭過來,指著通往這裡的山路,道:「若此處為第一案發現場,死者為女子,上山艱難,多數人會乘馬車;若是死後拋屍雲台寺,更需要運屍工具。是以,吩咐捕快查找車轍印痕,重點盤查上山下山的馬車、驢車,甚至是農用的小推車。」
「多謝穆仵作提
第02章:京兆府來了個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