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嗎』字收回去!」宋紓余不悅,「若是破不了案,你就回家吃自己吧!」
張主簿立刻噤聲,並垂下腦袋,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穆青澄忽然記起一事,湊近張主簿,附耳了幾句。
由於他倆坐的是對角線,馬車又不是特別寬敞,所以她湊過去的身子,有半數靠在了宋紓余身前,宋紓余心裡頭暗喜,表面卻極力避嫌,作出一副空間有限,實在想避但又避不開的為難的樣子。
穆青澄交待完畢,便坐了回去,渾然沒有注意大人的反應。
宋紓余不免暗自神傷,分開十二年,敢情她只長了個頭兒,是既沒長心,也沒長眼睛啊!
眼看義莊臨近,三虎顯得有些坐立難安,他小聲詢問道:「穆仵作,你確定要開棺嗎?」
「這是你第二次問我了。」穆青澄淡淡回道,「我不僅要開棺,還要驗屍。你且將大公子柳沛的身量外形如實告訴我,方便我核對屍表特徵。還有,大公子死於何病?是突發急症,還是久病不治?」
三虎認了命,只得盡數相告:「大公子得的是肺癆,算是久病不治吧。大公子死的時候比較安詳,沒有遭受太大的痛苦,只是身形消瘦了許多。大公子年歲二十四,身量大概五尺四,鼻樑上有顆小痔,眉骨高,丹鳳眼,五官周正,算得上相貌堂堂」
「死亡半年,皮肉都腐爛了,還能看得出外貌嗎?」張主簿插了句嘴。
宋紓余今日怎麼看張主簿都覺不太順眼,便懟了一句:「那是該仵作操心的事兒,你著急有用嗎?」
怎麼穆青澄跟他們一個兩個的都有附耳才能說得秘密,跟他就沒有呢?
張主簿立馬縮回腦袋,決定當個鵪鶉,再也不主動說話了。
穆青澄看向宋紓余,眼神里寫著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大人哪兒來的火氣?但是,大人可以不高興,她是下屬,她要敬業為公。故而,她平心靜氣的開口道:「皮相不可辯,但骨相不會變。雖說根據骨相不能完全辨認死者生前的容貌,但是,大概的形貌還是可以推測出來的。比如說,顴骨的高度、臉部的寬度、從頂心到下頷的長度等,皆可作為參考。」
聞聽,宋紓余立刻附和道:「本官明白了。人常說,美人在骨不在皮,一個人的骨相,決定了他五官的美醜,無論外在的皮囊如何腐爛,內在的骨相,都是不會改變的,對嗎?穆仵作。」
穆青澄奉上讚許的笑容,「大人英明。」
宋紓余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張主簿,日後須多請教穆仵作,到了義莊,一切聽從穆仵作的安排。」
「是,大人。」張主簿哪敢有二話,連連點頭。
城郊有兩個義莊,南莊存放的是有主的死者,因種種原由,暫不入墳;北莊安置的則是沒有戶帖,或是孤身一人,沒有親朋代為收屍的死者。
在三虎的引路下,馬車駛入了南莊大院。
穆青澄跳下馬車,四下環顧一圈,揚聲叫道:「楊婆婆,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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