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的車走得沒了影,右相府內的一眾人依舊回不過神來。
右相夫人惱怒道,「秦錚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沐清淡淡地看了一眼右相夫人,沒答話,轉身徑自走回了內院。
右相臉色緊繃,對右相夫人惱怒道,「你夠了,今天這一整天,你哪裡還有半點兒相爺夫人的身份?你自己回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麼樣子了?有你這樣的娘,女兒如何能好?連清兒都與你說話少了,你還看不出來嗎?還鬧騰什麼?此事關英親王府什麼事兒?關謝芳華什麼事兒?關秦錚什麼事兒?你抓著他們不依不饒橫不是鼻子豎不是眼睛的做什麼?」
右相夫人雖然不是和右相情意甚篤,但多年來,也是父親和睦,相敬如賓,可是今天這一天,她便不知挨了右相訓斥幾次,一時間,再也受不住,當即痛哭起來,「相爺,您這是怨我?女兒被人家打,怨我這個當娘的沒保護好,兒子也怨我,我沒一處做得對的地方了?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吧!」右相氣得拂袖,轉身進了府內。
右相夫人從沒如此被右相這麼厭惡的對待過,一時情緒崩潰,一口氣上不來,暈死了過去。
近身侍候的丫鬟婆子大驚,連忙驚喊成一片。
有人連忙喊住立即離開的右相。
右相回頭看了一眼,惱怒地道,「請太醫。」話落,徑自向書房去了。
有人立即跑去府外請太醫,有人連忙追去稟告已經進了內院的李沐清。
李沐清聽說她娘暈了過去,只能折返回來,吩咐道,「將夫人先送回房,趕緊去請太醫。」
有人立即扶了右相府向正院而去。
李沐清沒立即走,而是看向依舊站在門口的鄭軼和鄭誠,聲音溫和,姿態卻寡淡,「右相府平靜多少年了,滎陽鄭氏一朝進京,右相府卻如被風浪卷了一般。」
鄭軼和鄭誠對看一眼,連忙上前致歉,「李公子,實在抱歉,我等也沒料到會出了這個事情,若說起來,都怪孝揚,是我等教導無方。」
李沐清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有些涼薄,「滎陽鄭氏對鄭二公子是教導無方嗎?依我看來,實在是教導有方。大公子未必極得上二公子。」
鄭軼和鄭誠一噎。
李沐清輕輕彈了彈衣袖,隨意地道,「我給鄭孝純三日的時間,若是他不能讓我妹妹吐口答應他的婚事兒,我便將他趕出右相府,驅逐出京,永遠不讓其踏足京城。」頓了頓,又道,「除了與大長公主府有婚約的鄭孝揚外,滎陽鄭氏的人以後永遠別想再踏足京城。」
鄭軼和鄭誠齊齊一驚。
「兩位可以將我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不必太在意。畢竟,滎陽鄭氏能耐大得很,不見得能將我李沐清看在眼裡。」李沐清話落,轉身向正院走去,伴隨著他離開,他的聲音如夜晚清涼的風吹過,「天色太晚了,今日已經過了一日,鄭公和大老爺去歇著吧!」
鄭軼和鄭誠看著李沐清身影離開,即便他走沒了影,二人依舊能感覺到他身上瀰漫出透骨的冷意。二人齊齊打個寒顫。
傳言,右相府李公子,繼承了右相的平和圓滑,從來不會輕易地得罪什麼人。
今日二人進京,從進入英親王府,到來到右相府,一幹事情發生,這一日,在這一刻之前,這位右相府的李公子都不曾多說一言一句,待人極其平和淺淡,即便右相府李小姐被打得毀容,鄭孝揚鬧騰右相府,李夫人惱怒多次,這位李公子也未有過激行為和言辭。
如今,這樣的一席話,用這樣散漫淡薄溫和的語調說出來,卻讓一個年逾古稀,一個年過半百的人渾身發冷。
滎陽鄭氏的家主和大老爺,多年以來,自詡也是見慣諸事紛擾的,可是在這樣的夜裡,卻不得不驚心,更不得不將這位李公子的話記在心裡。
過了許久,鄭軼示意鄭誠先回安排好的下榻房間。
鄭誠壓下心驚,點點頭。
二人回到房間,鄭軼感慨道,「南秦京城,從上到下,年輕一輩,真是人才濟濟。」
鄭誠頷首,「皇上果然如傳言一般,錚小王爺也如傳言一般,李公子也如傳言一般。」
「是啊,都如傳言一般,卻都不一般。」鄭軼道。
第三十三章你若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