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瀾?
雲瀾哥哥?
眼前忽然一暗,被子蓋在頭上臉上,阻擋住了明亮的光線。這個名字卻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她的耳膜,傳遞到了她心中。
腦中有一片記憶忽然又蹦出眼前,她心中頓時一陣錐心之痛。
她想起了來了……
她怎麼竟然將雲瀾哥哥給忘了……
上一世,忠勇侯府倒塌,皇帝判了忠勇侯府與北齊的姑姑聯手出賣南秦的通敵賣國之罪。又細數了忠勇侯府這些年把持朝局,惡行累累的多宗罪。忠勇侯府滿門抄斬,株連九族。謝氏子孫因此人人不得倖免。
謝氏從長房到六房,從謝氏鹽倉到謝氏族長一脈,再到謝氏米糧一脈,都如數被大清洗。
鮮血染紅了護城河,血色多日不退。
據說朝綱上右相聯名翰林大學士、監察御史等一眾清流官員求皇上法外開恩,只殺男嗣,女子流放。皇上似乎也覺得如此大肆殺戮,怕是動亂朝綱。以後重臣怕是人人自危。所以准了奏。但也僅限於對旁支族親的女子寬容流放。而忠勇侯府的嫡出小姐是斷然不能留的。
皇上賜給她忠勇侯府三杯酒。
一杯是爺爺的,一杯是哥哥的,一杯是她的。
皇上沒押著爺爺去斷頭台,沒押著哥哥去斬頭台,沒押著她去獄中受一番苦,已經是對忠勇侯府這等亂臣賊子法外開恩了。
她和爺爺、哥哥一起喝了毒酒。
本來以為黃泉路上還是能和爺爺、哥哥在一起作伴的。但是沒想到,再睜開眼睛,她竟然沒死。而是在一處地方。
那是一處荒山林苑,那裡住著一個人,他是謝雲瀾。
她才知道是他救了她……
「你在想什麼?」秦錚忽然又伸手掀開了被子,看著她面上游思的神情,一臉鐵青,「謝芳華,你就糟蹋我吧!爺太好欺負了是不是?總是任你百般糟蹋!」
謝芳華的思緒被打斷,驚醒,抬頭,便見秦錚一臉惱怒,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對她說著話。她品味了一番他的話,看著他的神情,不解地問,「我如何糟蹋欺負你了?」
「你不知道?」秦錚陰沉沉地瞅著她。
謝芳華有些受不住他如此陰沉,動手揉揉額頭,慢慢地坐起身,感覺身子乏力得很,她嘆了口氣,「就算你要定我的罪,也該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秦錚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謝芳華打量了一眼房間,見房中擺設和她在謝雲瀾府邸住的那間房間大為不同。她試探地問,「這裡是哪裡?是不是雲瀾哥哥的府邸?你怎麼又來了這裡?」
她不提謝雲瀾還好,一提謝雲瀾,秦錚更怒了,眸中瞬間洶湧了濃濃的火。
謝芳華看著他心驚,皺眉道,「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你只這樣自己怒著,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惱怒?」
「你說你都做了什麼?你自己不應該是最清楚不過嗎?」秦錚極力壓制著怒火,越看著她無辜的樣子,他越是惱怒。她自己昏迷不醒,將他折騰了個人仰馬翻。虧她此時還無辜地問他?
謝芳華將手放在眉心,仔細地想了片刻。她本就聰明,剛醒來的茫然不解此時已經被她理出了幾分頭緒。回味起他睜開眼睛後開始說的那一句話。這麼說是和謝雲瀾有關了?
和謝雲瀾有關的事情,讓她怎麼說?
讓她如何說?
讓她又能解釋什麼?
畢竟那是前世的事情……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有些東西,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又怎麼和他解釋?她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去謝氏米糧,被雲瀾哥哥接走……」
「不准喊他雲瀾哥哥!」秦錚惱怒地打斷她的話。
謝芳華從醒來便被他一通惱怒喝止,她本來沒有火氣,此時也被他給挑上來了。尤其是他對謝雲瀾的敵意和不滿,她不知道出在哪裡。但是她不願意秦錚這般對謝雲瀾。她頓時板下臉,「秦錚,你對我發怒也請別發得莫名其妙。謝雲瀾就是我的……雲瀾哥哥。我怎麼不能這樣喊他了?」
秦錚見她竟然怒了,尤其是這般在他面前維護謝雲瀾,語氣里不乏親昵溫軟,連他都聽得出來。他惱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