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斜陽照在大離京城這座有著數百里歷史的城池,很多地方都透露出一種古老斑駁的歷史厚重氣息。
驕陽永恆,它見證了太多歷史和故事。
鄧長春所在的小院,他正安靜的躺在一顆青松下曬太陽,胸腹以下蓋著一張柔軟的薄毯。
此時的鄧夫子已然不復不久前見雲景時的樣子,他的頭髮灰白,渾身乾癟,臉上布滿了皺紋和老年斑,整個人都顯得死氣沉沉。
受他身上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息影響,整個原本清淨雅致生機勃勃的小院都給人一種蒼老的感覺。
當初他通過抓捕的人奸活口腦袋裡面的蟲子,從而孤注一擲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溝通蟲子背後的異域存在,得知了人族背負詛咒的信息,可那次之後,他本身也付出了難以言述的代價!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當初付出的代價在以一種越發快速的方式反饋在自身,生機在快速流逝,從軀體到精神意志。
這是一位可敬的老人。
年輕時的他也曾意氣風發,也曾風頭無兩,自視甚高過,顯擺過,裝逼過……
但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的性格漸漸平穩了下來,沒有了年輕人的跳脫,變得穩重。
當他體會過所有一個人正常會經歷的東西後,比如愛恨情仇,比如生老病死,當這些都體會過之後,所追求的又是不一樣的東西了。
於是他沉下心來打磨學問,數十年的專研下來,著作了很多意義非凡的著作,有兵法有醫書,有農耕有民政,甚至還參與過多次大離律法的修改。
可以說他經歷的是尋常人的數十倍數百倍,若是全部說完足以書寫一本鴻篇巨著。
他真正終極一躍的並不是曾經有多麼風光,也不是武道多麼高絕,更不是留下了諸多足以傳世的著作。
真正讓他踏足神話境得無數人認可成為大離夫子,是他對醫學的奉獻。
那時的他已經一百多歲高齡了,自知時日無多,於是就想做點什麼亦或者留下點什麼,一次可怕的瘟疫到來,讓他一頭扎進了對醫學的研究中去。
為了對付那次可怕的瘟疫,他翻遍了醫書,遊走多國尋找可行之法,整整三年時間,那場波及數千萬上億人的瘟疫在他手中終結。
當他將瘟疫終結之後,福至心靈也好,水到渠成也罷,最終一躍踏足神話境,又因為那次瘟疫事件,他的貢獻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殺的,所以整個大離共尊為夫子。
當初他著作的醫藥典籍,其中一些內容至今都還是科舉必考的呢。
當他踏足神話境成為大離夫子之後,日子並沒有過得更加輕鬆,不是人們想像中那種高高在上過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反而更加忙碌了。
不是那個層次的人,永遠都不知道他們背負著什麼樣的責任,那並非是誰強加給他們的,而是站在那樣的高度,若不去承擔那些,對得起國家的供養和無數人的尊敬嗎?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當你得到了一些什麼,就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什麼的,當然,那是對正常人而言,若是心性冷漠別人也拿你沒辦法。
踏足神話境成為夫子後,鄧長春要面對的是來自別國的壓力,他那樣的存在是國之底蘊啊,背後有多少人指望著過太平日子?
於是常年鎮守邊關,雖然他那個層次不可能經常動武,但卻是不能鬆懈的……
往後的數百年間他幾乎都是這麼過的,偶爾教導一下後輩,但主要精力還是防止他國來犯,平日裡也沒停下自己的腳步,但他自己走的那條路幾乎已經到盡頭了,很難再得到幫助和啟發。
數百年過去,而今到老了依舊還在奔波忙碌,本該還有差不多百年光陰,可他卻將餘生都葬送在了而今舉世大旱的真相之上。
他們這樣的人啊,一生可謂都在奉獻,或許常人並沒有任何感覺,可他們的奉獻卻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無聲的庇護著身後。
這樣的人被共尊為夫子不是沒有道理的。
神話境並非夫子,但夫子兩個字的意義卻遠超神話境,其分量就不能同日而語。
世間沒有永恆的存在,也不可能有永生不死的人,縱使神話境也有壽盡之時。
第六百六十六章 遠方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