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蹲路邊,將雲景和裝有麥芽糖的竹筒護在懷裡,眼巴巴的看著路上的行人,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腳下一雙草鞋還有泥濘,那樣子要多磕磣有磕磣,活像一個被生活拋棄的可憐之人。
在路邊蹲了快半個時辰了,連個上前詢問的人都沒有,反倒是邊上賣方糖的商販做成了幾單生意,雲林羨慕之餘,那蒼老的面容愁眉苦臉,皺紋顯得越發的深了。
沒有賣過糖這種高級貨,他來這條街都可謂硬著頭皮來的,當下無人問津,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就這樣灰溜溜的離去吧,他又有點不甘心,可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啊。
雲景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若換成是他的話,沒有人來問,要麼自己主動吆喝,要麼乾脆去一家家看上去就有錢的店鋪主動推銷,那樣總能找到買糖的人。
然而很顯然,作為老實巴交的農民,不用猜雲景都知道,自家爺爺是拉不下臉也沒那個勇氣那樣去做的,作為底層人民的自卑感就讓他踏不出那一步。
抬頭看天,今日的天氣雖然算不上晴空萬里,卻也可以說艷陽高照了。
正是日頭當空的時候,雲景摸了摸肚子,他餓了。
早上出門之前吃的奶這會兒已經消化得差不多,肚子都快咕咕叫,可雲林似乎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雲景這會兒需要吃東西這回事兒。
糖可以想辦法慢慢賣,但肚子餓了雲景可不想虧待自己,畢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且雖然自己家境不好,但也不至於在鎮上連自己這個小娃娃一口吃的都買不起。
於是雲景仰頭主動開口道:「爺爺,餓……」
正愁眉苦臉的雲林聞言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有些六神無主道:「孫兒餓了?」
以往雲景的個人衛生和吃東西問題都是江素素在操持,他從未操心過,如今猛然面對這個問題,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肚子,餓……」,雲景揉了揉小肚子眼巴巴的看著他說。
這可把雲林心疼壞了,於是糖也顧不得賣,趕緊起身說:「走,爺爺帶你去弄吃的」
他沒經歷過是一回事兒,但畢竟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面對孫子餓肚子這種問題還不至於想不起辦法來。
「好」,雲景點頭乖乖跟他走。
這條街上飯店茶館酒樓客棧不少,雲林一邊帶著雲景尋覓,一邊則是在琢磨該弄什麼給雲景吃才好。
然後他猛然意識到,以往雲景都是吃奶的啊,這會兒到什麼地方給他找奶去?
「要不爺爺給你弄點稀飯吃?」他試探性的低頭問雲景。
講道理,雲景母親的奶水很充足,很多時候他還吃不完浪費的都有,至今他還沒吃過奶之外的其他東西呢,這會兒想來,雖然沒吃過其他東西,但稀飯這種好消化的自己應該沒問題了,於是點頭道:「好呀」
儘管不知道雲景吃稀飯合適不合適,但云林為了他不餓肚子,暫時也只能這麼辦了。
尋摸一段,他硬著頭皮走向一家街邊的飯店。
那飯店不大,且大中午的也沒什麼客人,門口穿著粗布青衣的小二一副春困欲眠的樣子哈欠連天。
揉著眼睛的他猛然看到雲景爺孫倆過來,當即揮手道:「你們要乞討去別處去吧,現在我們這裡也沒有剩菜剩飯了」
那小二雖然這樣說,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壞心眼,也不存在狗眼看人低,純粹是將雲林爺孫倆當乞丐了。
畢竟他們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腳下還有泥濘,一副老實巴交的可憐樣,不把他們當成乞丐都說不過去。
而且飯店是開門做生意的,若是放乞丐進去的話影響不好,小二也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
話說回來,這個社會制度下,乞丐想討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平時運氣好討點剩菜剩飯果腹才是正常操作,畢竟誰都不容易,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再如何悲天憫人也不可能把錢白白給別人不是。
小二隻是在做自己的本質工作,沒壞心思,但他的一句話卻是將雲林給燥得不行,蒼老的面容一下子通紅起來。
底層農民的自卑,加上此刻的羞燥,雲林語氣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