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智慧生靈皆有弱點,或與生俱來的親善厭惡,或源至生命傳承的情感羈絆,或來自生存環境養成的道德觀念,或文明傳遞的道德枷鎖,或天理律法形成的行為規範……,諸般種種,謂之底線,若撕碎底線,將舉止由心,善惡不存,與蒙昧牲畜無異,然底線若在,卻是恆橫在心靈意識中的天譴難以跨越,是緊固自身的牢籠!」
「雲公子,你欲借我修行,可你心靈生存的底線要如何面對呢?現在的我,便是你內心深處底線的具現,殺了我撕碎底線?親手殺了你至親至愛之人,那和茹毛飲血牲畜何異?那樣的你只會走上邪路瘋魔乃至自我毀滅,而我就在這裡,你若不動手,邁不過底線這道坎,將永遠無法邁出一步,將被底線壓垮心靈意志,淪為供我驅使的工具,永遠也無法掙脫我的掌控!」
「雲公子,我本暫時不想走到這一步的,但你偏偏自己送上門來,恰好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現在,你當如何?」
「倉促走到這一步,你我都不曾預料過吧,當下貌似我棋高一著勝算更大,你是選擇撕碎底線滿心罪孽瘋魔走向滅亡呢,還是永世沉淪成為我手中的工具?」
近在遲尺的『柳顧傾』看著雲景輕笑道,已然勝券在握。
魔族最善把握生靈意識中的弱點,給它一絲空隙,它就能把弱點無限放大,被其徹底掌握主動權,稍有不慎便會被她利用弱點占據思緒意識。
這不是武力的比拼,但卻比明刀明槍的廝殺來的兇險千萬倍!
此時它頂著雲景娘親江素素的面孔,這就是雲景心靈生出最薄弱的弱點所在,儘管知道它是她是假的,是天魔利用自己的弱點製造出來的幻想,但正如『柳顧傾』所說,這是雲景心靈深處底線的具現。
明知是假的,可若是動手的話,那等同於撕碎了底線,一旦這樣做,他今天面對這樣的情況能對自己娘親痛下殺手,他日另外的情況下迫不得已豈不是真的會這樣做?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底線一旦被打破就再也補不上了。
而現在,雲景若邁步過去這個坎,就會被天魔利用這個弱點趁虛而入從此淪為它手中的工具!
與其說是天魔在製造雲景底線的幻象,實際上是此時雲景在直面自己的內心,他本就是玩幻境的行家,否則豈會輕易遭了對方的道?
這才是對雲景最大的考驗,是劫!
天魔就在跟前遲尺之間,雲景的動作就此定格,它的那番話仿佛從天邊傳來,又仿佛直接從心靈深處響起,在對雲景自身道德思緒的直接拷問。
恍然間雲景感覺周圍的環境便了,自己變得無比弱小,甚至連動彈都很吃力,視線變得無比模湖,連思考問題都無比費力。
可這樣的環境和感官下,他卻感覺無比安全,因為他處在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仿佛天塌地陷那個懷抱都能庇護他安全不受任何風吹雨打。
耳邊響起了不優美甚至不在調上的歌謠,但聽在雲景耳中卻是那麼的撫慰心靈,那是娘親的聲音,她在唱歌,她帶著幸福的笑容,在凝視懷中幼小的生命,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團團,是她生命的延續。
雲景此時此刻回到了自己最小的時候,剛剛誕生在這個世界的時候,視線是模湖的,沒有任何力量,思考都費力,沒有一絲安全感,可在娘親的懷抱里,卻又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非是時光倒流,雲景清楚的知道,這是自己心靈深處最溫暖也是最柔軟的體現。
躺在娘親的懷裡真好,什麼都不用考慮,溫暖而安全,時光慢些再慢些,永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可時光的腳步永遠不由人,不知不覺間雲景發現自己長大了一些,開始蹣跚學步了,可娘親的身影總是沒有離開過,她一直在自己身邊精心呵護,生怕自己有一絲磕著碰在,哪怕一次小小的摔倒都能讓娘親心疼好久好久,自責自己沒看護好自己的孩子。
再然後,雲景又大了一些,生病了,娘親六神無主,冒著風雨,摸黑奔赴數十里去給自己治病,她一邊護著自己一邊哭泣,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淚水,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可一直都將懷裡的自己護得很好……
又大了一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