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心裡不是滋味,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道:「哥,我就想問你一件事,為什麼不肯救卓青丘?」
秦笛嘆了口氣:「我不是神仙,想救也無能為力。卓青丘是為民族解放而死的,他的死重於泰山,我何德何能,敢去救他?」
秦月呆愣了片刻,問道:「你怎麼能在多年以前,斷定他會早逝?」
「我做夢,夢見的啊。」
「你還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中華民族復興之後,昂首挺立於世界各民族之林,超英趕美,都會在百年內實現!」
秦笛只能說大的輪廓,不願再說誰死誰活了,因為就像母親所說的,既然不能改變命運,有何必要說出來?
秦月為他的話感到震驚,又問道:「那你說說,大赤軍北徵結局如何?」
秦笛搖頭:「這種事,我不說。孩子們都在。當心傳出去,我們全家遭殃!」
秦漢承也開口發話了:「好了!阿月,我不管你寫什麼文章,也不管你怎樣想的,回到家裡,莫論國事!」
秦月為之一滯,總算住了口。
民國是思想碰撞的年代,很多家庭都是這樣,有人加入青白黨,有人加入大赤黨,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奮鬥。就像宋氏三姐妹,不是很好的例子嗎?
秦笛明白歷史脈絡,他又是仙人轉世,早已超越了這個時代,所以心中沒有困惑,不想直接插手兩黨紛爭,只願為國家和民族做點兒貢獻。
他固然傾向於大赤黨,想在困難的時候幫一把,可又怕因為自己插手,改變歷史進程,讓民族復興,鳳凰涅槃,生出么蛾子。
秦月受到王舒的影響,已經寫了入黨申請書,在她看來,自家哥哥就是神秘古怪,膽小怕事,不求上進,不可理喻!
她心想:「這年月的年輕人,哪個不是充滿熱血?怎麼我哥偏偏那麼冷血呢?他那妖冶的面容,怎麼好像是劊子手?」
她越想越偏,陷進去拔不出來。
這時候,秦笛上樓取來一張瑤琴,說道:「剛剛孩子們吃多了枇杷,氣機還沒有調理好,我來給大伙兒唱首歌,全當為他們消消食。」
秦月冷眼看著他不說話。
秦菱笑道:「阿笛,你還會唱歌?不是應該晏雪唱嗎?」
秦笛微微一笑,道:「這首歌她不會。」
他在椅子上坐下來,輕輕波動琴弦,便有美妙的樂音傳出來。
「叮叮淙淙」,仿佛溪水潺潺,彈完了前奏,他開始放聲高歌:「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唱這首歌的時候,他的歌聲有些悲涼,配合著美妙的琴音,讓每個人都聽呆了!
秦月只覺得滿腔的悲憤一點點消失,就像寒冬臘月坐在冰冷的河邊,河水結了厚厚的冰,然後莫名其妙的融化,一條金黃色鯉魚,猛地從水裡跳起來,然後在空中飛舞,漸漸地冰天雪地漸漸散去,河岸上生出了綠草……
而在秦漢承的眼前,卻看見大江之上,有人在悠然自得的釣魚。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這正是他一生的寫照,他留學歐洲沒學到什麼東西,回國之後養個兒子還是腦癱,然而就是這麼個腦癱兒,卻讓秦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唱得好,唱得好啊!拿酒來,我要喝兩杯!」
晏雪趕緊去拿美酒,可是這時候,廚娘還沒把菜餚燒好呢。
她又趕緊去廚房裡察看,催著先上兩盤再說。
秦笛唱完了歌,秦月心裡的悲憤消除了大半。
三個孩子拍手叫好:「舅舅唱得好聽!」
秦月不得不點頭:「歌詞寫得好,譜曲也很妙,為啥沒有唱片呢?」
秦笛心想:「好歌太多了!我不是還沒來得及嗎?」
口中卻笑道:「我唱這首歌,是想說,人生在世,難得糊塗。孔子發現了糊塗,取名為中庸;老子發現了糊塗,取名為無為;莊子發現了糊塗,取名為逍遙;墨子發現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