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太子宮前,一輛黑架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穿一襲黑色五蟒五章圓領袍,臂上纏一圈白綾的李絢,踩著馬踏從馬車上走下。
抬起頭,整理了一下儀容,李絢這才邁步走向太子宮門。
剛走了宮門之前,李絢就停下了腳步,眉頭緊鎖。
此刻在太子宮中,陸續有人在東側偏院裡走進走出,反倒是中院冷冷清清。
中院正堂上雖然還掛著白幡,但相比之前要蕭瑟很多,甚至根本看不見人影。
就像是東側院落和中院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涇渭分明。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從太子宮門內快步走出,身穿淺緋色官袍,年近四旬,臉色疲憊的中年人,看到李絢之後便趕緊拱手:「見過南昌王,事務繁忙,讓王爺久候,在下失禮了。」
新任太子洗馬劉訥言,乾封元年進士,通《漢書》。
「劉洗馬客氣了,隨意遣一人帶本王進去即可。」李絢溫和的拱拱手。
劉訥言略微一愣,他似乎在李絢的話中聽出了一點別意,但對方一臉溫和的模樣,十分誠懇,讓他感覺像是自己的錯覺。
「非是在下有意,實乃今日上午自雍王府搬來不少東西,還需要歸置。」劉訥言趕緊拱手告罪,同時說道:「下官早聽王爺之名,早年在都水監之時,就聽黃公不止一次的誇讚王爺……」
「劉洗馬原來是在都水監任職?」李絢立刻恍然,笑容立刻變得親切起來,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劉洗馬是哪年從進入雍王府,在下之前怎麼沒見過?」
「是咸亨元年,入雍王府已經有五年了,之前一直在長安,昨日剛剛來到洛陽的。」劉訥言含蓄中有些自豪。
「不錯!」李絢笑容平靜的點點頭,突然,李絢頓住腳步,看向劉訥言:「我們這是去?」
劉訥言指著東側的殿院說道:「殿下如今在東院理事,中宮停放孝敬皇帝棺槨。」
「看到了,進出人不少。」李絢輕吸一口氣,臉色嚴肅起來,伸手:「請帶路。」
劉訥言率先而行,李絢跟在其後,身側不停的有宮女和內侍,以及官員走過,腳步匆匆。
越是往裡走,官員的越多。
看到劉訥言和李絢,有的人只是點頭便快步而過,有的人則是停下來鄭重躬身。
巨大的殿堂之內,清徹洪亮的聲音傳來。
「殿下,今年江南道賦稅要比往年減少一成,調往神都的賦稅,算中途損耗,共計……」皇甫公義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奏章遞給李賢,另外一旁的太子左庶子張大安面色同樣凝重。
皇甫公義如今任職太子詹事,統掌統府、坊、局之政事,以輔導太子。
張大安任職太子左庶子,職如門下侍中,統司經局、宮門局、內直局、典膳局、藥藏局等局。
其他,太子中庶子為中書令郝處俊兼任,太子右庶子由吏部尚書李敬玄兼任。
只有張大安主職太子左庶子。
再加上兼任太子賓客的左相劉仁軌,右相戴至德,可見皇帝對李賢寄予何等厚望。
就在此時,劉訥言站在門口,輕聲稟報道:「殿下,南昌郡王到了!」
「王叔來了,快請!」李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呵呵的看向皇甫公義和張大安,誠懇的說道:「今日忙碌政務已過三個時辰,二位長翁也累了,稍事休息片刻!」
「喏!」皇甫公義和張大安同時站了起來,對著李絢拱手,然後才看向李絢。
李絢趕緊拱手行禮:「見過太子
殿下,見過皇甫翁,見過張翁!」
「南昌王!」皇甫公義和張大安對著李絢微微點頭,然後便主動的退了下去。
李賢這明顯是要和李絢有話說,他們再沒眼色也不會再待下去了。
「你們也都下去吧。」李賢四周的侍從官,太監和宮女,其他人全都躬身行禮。
其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