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母很受震撼,喃喃道,「竟是如此嗎」
怪不得現在回想起來,對方剛醒過來的態度,比起占了便宜,倒更像是倒了大霉一般。
「往事已矣,不提也罷。」湯嬋問道,「夫人今日來找我,想來是對我有了安排?」
湯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點了點頭。
她不驚訝於對方的聰敏,緩緩開口。
「不瞞你說,我最開始覺得,女兒既然去了,不如入土為安。」
聽了這話,湯嬋沒什麼太大反應,這是人之常情。
湯母看著她沒有變化的表情,微微嘆氣,「可我始終下不了狠心。」
若如今這個湯嬋無辜,她豈不是妄造殺孽?
更何況,這具身體是女兒留在世上最後的痕跡,她捨不得再也看不到女兒的臉。
彷徨無措之際,她又前往普常寺,拜訪了慧覺大師。
在佛像前給女兒點長明燈時,湯母忽然想通了。
「佛家說,諸法因緣生,許是命中注定,我們有這段母女緣分。」湯母看著湯嬋,耳邊響起慧覺的大師的話,「既然有這樣一段緣分,我們不如試著接受。」
湯嬋沒想到湯母竟然如此包容,她委婉道:「我與您想像中的女兒,怕是不太一樣。」
湯母彎起嘴角,「我知道,你不是寶蟬。但你來了,未必不是上天補償給我的另一個女兒。」
她這樣溫柔,湯嬋倒不知該怎麼辦了,她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只是你應該也明白,怪力亂神之事,不好外傳,」湯母說道,「若你想安穩度日,便只能繼續用她的名分。」
湯嬋點了點頭,她自然明白,想在這裡活下去,她離不得這個名分,更離不得湯母。
湯母問道:「前些日子我提過的慶祥侯府,不知你可還記得?」
見湯嬋再次頷首,湯母繼續道:「我還是打算著帶你進京,托你叔祖母為你定門親事。待你出嫁,我也算了卻念想,到時候便回族裡居住,給寶蟬的父親守節你意下如何?」
湯嬋一頓,進京嫁人嗎?
她是不婚主義者,但如今這個年頭,不成婚顯然不現實。
類似剪頭髮做姑子是決計不行的,畢竟在外人眼裡,沒有犯過大錯的女子不會出家,若真走了這條路,湯大小姐的名聲就徹底沒了。
湯嬋倒是無所謂,可湯母都先邁出一步了,湯嬋不說投桃報李,也不能上來就把人家女兒的名聲搞壞吧?
只是她也得為自己考慮。
莫名其妙穿越,湯嬋對「用所學的現代知識征服這個時代」之類的偉業沒有絲毫興趣,累了這麼多年,她的終極目標依舊是儘快退休,享受生活。
這坑爹的古代,不像穿越以前,可以靠自己奮鬥積攢躺平資本,女人想要財富自由只有兩個途徑,守寡,或者和離。
她的選擇唯有嫁個合適的冤大頭,把這當一份工作,混碗長期飯票,然後許願對方早登極樂,或者兩人早日一拍兩散。
去了京城,雖然風險大了一些,不過可選擇的冤大頭種類和質量增高,還能避開祝周兩家噁心人的,可行。
「有勞夫人思慮周全,」湯嬋抬起頭,「我也不過是想過安穩日子,以後的日子,還請夫人多多關照了。」
*
湯母給京城去了信,侯府很快回消息,說已經派遣船隻和人來接湯家母女上京。
湯母便忙了起來,處理家產、收拾行李,還要挑選跟著上京的僕從。
她們進京是寄人籬下,身邊不能太多人伺候,好在家中伺候的下人除了湯母的陪嫁,其他大多是到了當地買來的,湯父去後已經賣了一批,此時再遣散了不願意遠行的,剩下的就差不多了。
湯大小姐原來的丫鬟看護主子不利,嚇得跟著病了一場,後來被湯母尋了人家嫁了出去,湯嬋身邊一直沒有固定的人,正好借這次機會挑了兩個,其中一個形容穩重識得字的叫秋月,另一個圓臉圓眼活潑機靈的小丫頭叫雙巧。
湯母打量著雙巧才十一二歲,忍不住提醒道:「年紀是不是小了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