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和楊平從品蕭樓出來,眼見天色已晚,便不多做逗留,直接就上了馬車。只因宮中規矩,皇子是不允許夜不歸宿的,所以兩人在亥時宮門徹底關閉之前必須要趕回皇宮。
馬車四平八穩的行至玄武門前,按照大隋律,未經天子特旨任何人都不可以馬穿玄武門。所以兩人到此就得下了馬車,互道一聲別便各自往寢宮來。
林南帶著自己宮中的兩個小太監往東轉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接著走過兩道迴廊,向南轉過七座宮院之後,看見前方儀門內大院落,便是自己的寢宮長信宮了。
三個內殿的小婢畫眉,聽雪,紫竹服侍著林南更衣沐浴,因為明日一早便有父皇欽定的早課,所以他便匆匆睡下了。
翌日,天邊晨曦微露,林南已起得床來。梳洗更衣罷,用了早膳,便取過那包裹著文房四寶的錦袋,又暗自將那小冊子裝上,這才往國學去了。
一路上先是碰到了八皇子楊平,緊接著又遇到了九皇子楊逍,三人聚在一處談起了昨日聽琴之事。楊逍因昨日被母妃逼著習劍,所以沒能去成,待聽得兩人皆稱嘆蘇惜水為曠古佳音時自是悔嘆不已。及至三人閒步來到國學之時,天已大亮,馬上就要開課了。國學大殿上諸皇子大多早已到了,講師容齋先生也已經在前面整理著文章教案,只等時辰一到就開始授課。林南三人見了,忙各自走到西南邊的書案前依次坐定。
楊廣規定二十歲以下的皇子每周都要在國學聽講三日。而講師則是當代的大儒岑文本,自號容齋。
岑文本自入國子監,授任國學講師以來,分外用心,要求極其嚴格。眾皇子初時還不以為然,常有頑劣逃課者,待到面壁。受戒之事加諸於身,眾皇子才漸漸收心,不敢怠慢。
啪!
辰時剛過。岑文本將手中戒尺一拍,開始授起課來。
林南不需多聽,已知他講的是孟子離婁下中的一篇。說的是齊國有一個人,家裡有一妻一妾,那丈夫每次出門,必定是吃得飽飽地,喝得醉醺醺地回家。他妻子問他一道吃喝的是些什麼人,據他說來全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他妻子就告訴他的妾說:「丈夫出門,總是酒醉肉飽地回來,問他和些什麼人一道吃喝,據他說來全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但我們卻從來沒見到什麼有錢有勢的人物到家裡面來過,我打算悄悄地看看他到底去些什麼地方。」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便尾隨在丈夫的後面,走遍全城,沒有看到一個人站下來和他丈夫說過話。最後他走到了東郊的墓地。向祭掃墳墓的人要些剩餘的祭品吃;不夠,又東張西望地到別處去乞討--這就是他酒醉肉飽的辦法。
他的妻子回到家裡,告訴他的妾說:「丈夫,是我們仰望而終身依靠的人,現在他竟然是這樣的!」二人在庭院中咒罵著,哭泣著。而丈夫還不知道,得意洋洋地從外面回來,在他的兩個女人面前擺威風。
在君子看來,人們用來求取升官發財的方法,能夠不使他們的妻妾引以為恥而共同哭泣的,是很少的!而對於這些皇子們尤其有教育意義,所以容齋先生講的很是興高彩烈,唾沫橫飛。只是坐在案後的林南卻是一臉木然、眼神呆滯,這種石化狀態幾乎快要持續一個上午了。
其實這容齋先生講的課在眾多的國師中算的上是比較生動的了,其他的幾個師傅課講的更是無聊,他們用的簡直就是古往今來所有講師們的標準教材,足足講了上千年,滄海都變桑田了,他們講的卻仍是那些亘古不變的內容。
只是儘管如此,這些古舊陳腐的東西仍然難以提起林南的興趣來,以他的智商這些東西聽一遍也就夠了,聽兩遍就膩歪的很,更別說容齋先生一篇文章就要講上好幾天了。
喔……
林南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溢出的淚水頓時讓眼睛都有些濕潤了,他以手觸額,假裝低頭沉思,然後悄悄撇了撇嘴,借著手掌的掩護歪著頭沖一邊的楊逍輕聲道:「九哥,九哥。」
「嗯?」楊逍聞聲悄悄瞧了台上的容齋先生一眼,見他正自搖頭晃腦的反覆闡述孟子的觀點,既便低頭側目道:「十五弟,你也聽不下去啦?」
「我壓根就當耳旁風。」林南一邊說,一邊自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來,偷偷的左右一撒
第202章 【小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