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這座金字塔的構架,是以貴族為基礎構建的統治體系;但在這個體系之中,權柄大致劃分為三。
其一便是以傳統貴族為主導的貴族議會。
其二便是以軍功貴族為主導的軍方。
其三便是官府中樞機構。
傳統貴族和軍功貴族井水河水對比鮮明;但官府中樞機構,則是個十分複雜的區域。
這個區域裡,有傳統貴族的觸手,有軍方的觸手,也有既不屬於軍方也不屬於傳統貴族的派系;並且中樞和地方也各自涇渭分明。
不過無論如何,在這一塊,傳統貴族的影響力最大。
所以趙景陽才會找宮羽衣做買賣。
羽氏是傳統貴族之中的頂尖存在,公爵之家,非同小可。以羽氏的人脈、勢力,區區迦南市官府體系的位子,完全不需要大動干戈,輕而易舉就可以辦到。
而掌握著羽氏很大一部分權力的宮羽衣,只須她張張嘴即可。
「可以。」趙景陽心思轉動之間,微微頷首,答應了宮羽衣的要求。
助她取得封神大術。
於是便聽宮羽衣道:「所謂封神大術——這須得從帝國建立前後,三千年前的時代說起。」
她道:「在帝尊冕下創立帝國前後的那段時間,世事紛亂之極;紛紛擾擾里,暴露出許許多多的秘密。」
「封神大術,便從那個時候開始流傳。且一度掌握在羽氏的手中。」
「但直到白骨教派作亂,這中間的幾百年時光,封神大術一直封存著;白骨教派作亂,羽氏祖地遭到突襲,不慎丟失了它!」
這就是所謂封神大術與羽氏的因果。
不過趙景陽想聽的,不是這個。
宮羽衣也知道趙景陽想聽的不是這個。
所以她接著道:「隨著七次混沌戰爭的失敗,帝國在面對混沌亞空間邪神的步步緊逼之中,愈是無力應對;在第五次混沌戰爭失敗之後,帝尊冕下再未露面,漸漸的,人心開始動搖。」
說到這裡,她嘴角略微露出一絲自嘲:「生物的趨利性,被貴族演繹的淋漓盡致。」
「草履蟲察覺到危害的時候,就會迅速逃離,它們不會、不敢、也不願意去抵抗。」
「貴族們或許比草履蟲更高級一些——他們是在察覺到帝國每況愈下的情況的時候,產生的消極態度——逃離。」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頗是有些複雜。因為她本身就是貴族。
或許是因為這種複雜,她隨後為之前的話,作了辯駁。
說:「在芸芸大眾看不到的地方,星的空深處,那些曾經帝國統治下的星辰,在混沌亞空間邪神侵蝕下的慘狀,早已嚇壞了無數的知情者。尤以屢次混沌戰爭,帝國未能打退混沌亞空間邪神的觸手,反而屢屢失敗的時候——」
「——退縮、畏懼和逃避,便開始產生。」….
她說到這裡,神色里充斥著強烈的不屑:「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可惜,貴族們少有這樣的品質。」
便說:「封神大術,便是逃避之策。」
她垂下眼皮,道:「正如馬利雲、呂歸塵勾結邪教,現如今,整個帝國,上上下下,無數人,無不在追尋逃避的途徑。」
說到這裡,她抬起眼睛,看著趙景陽:「羽氏亦然。」
簡而言之,封神大術是在帝國每況愈下,羽氏看不到希望,而心生退縮之時,從家族的歷史塵埃里,重新挖出來的一條退路。
所以在帝國建立的前幾百年,所謂封神大術,是被封存的。因為那時候,帝國蓬勃向上。
現在則要挖出來,尋找退路了。
宮羽衣言語之間對身在的階層的鄙薄,便是貴族們跟隨著帝國享受了三千年的榮華富貴,在帝國每況愈下的時候,不思力挽狂瀾,卻思逃避退縮,這是極度一種可恥。
即使七次混沌戰爭失敗,作為帝國存在的基本構架,貴族們也應該與帝國共存亡!
趙景陽聽著,說了一句:「守舊、落後、低劣階層的軟弱性和妥協性。」
雖然即使到這裡,趙景陽也仍然沒聽出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