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祭司袖口仿佛無底洞一般,不停的湧出諸多的祭祀器具,將最後一塊通體烏黑的木頭放在祭桌的最中間,一陣念叨,隨後將頭上的帽氈往後捋開,貼在背後。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少年,起碼每個見到這張面孔的人都會這樣認為,只是詭異的是他的瞳孔卻是純黑無比的,連一絲眼白都沒有,看起來頗為滲人。
青年祭司神情肅穆,拿起了放在祭桌上的白玉骨刀,在他的指尖上輕輕劃開,一抹猩紅血珠順著指尖留下。
他好像很珍惜一樣,迅速將手指放在烏黑木頭上,剛落下一滴血珠,就迅速收回手指,半途就連一滴多餘的血珠都沒有灑落。
如玉透亮的血珠滴落到烏黑木頭上,烏黑木頭透出一股黑煙,仿佛有厲鬼在嘶叫,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戾氣自木頭上傳出,充斥著無盡的怨恨執念。
「生前苦,恨離別,幸得浮生哀怨,我心源血做引,渡你再臨人間,魂歸來兮,魂歸來兮……」
「生前苦,恨離別,幸得浮生哀怨……」
一串詭異的祭文自青年祭司嘴裡喊出,化作一團團黑色絲線,鑽入烏黑木頭之內,將烏黑木頭襯托的真如一塊鬼木一般,陰森可怖。
沙沙沙……
周圍樹木全都無風自動,一股陰冷的涼風驟然出現,就像是黑色的細沙在空中飄蕩。
黑袍祭司就以詭異聞名,這樣的情景早在贏易意料之內,緊了緊身上的衣領,贏易微微將身子往下側了側,因為剛才青年祭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超這邊看了一眼,出于謹慎,贏易覺得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好似百鬼夜行一般,陣陣陰風呼嘯不停,期間還隱約傳來老人和小孩的哭聲,男人的笑聲,還有許多女人叫罵聲,恐怖異常。
獵獵冷風打在臉上,錦衣青年和身後的幾名軍士面色不變,靜靜凝視青年祭司的祭祀,也不知道錦服青年給那位紅甲將領吃了什麼丹藥,只是這一會功夫,紅甲將領已經重新站了起來靜立在少年身後,只是氣息有些虛弱而已。
「魂歸來兮,魂歸來兮……」
青年祭司聲音越來越大,也變的更加急促,仿佛雨珠落到盤子上一樣,發出連串清脆的顫慄聲音。
「轟!」
晴天一聲驚雷,精準的劈打在烏黑木頭上,烏黑木塊瞬間變為粉塵,但卻沒有消散,反而和那些漂浮的黑煙融為一體,不停的在空中扭曲。
「桀桀桀……」
一陣刺穿耳膜的戾叫從黑煙里傳出,隨著聲音傳出,黑煙也停止了詭異恐怖的扭曲,化為有些虛幻的鬼影,顯然這些黑煙和烏木粉塵融合在一起,居然會成為勾連一頭不知名鬼神的載體,真是奇異。
「存在於不知名空間的鬼神,我將為您奉上最鮮美的祭品,供您享用,依據亘古之前契結的契約,你將遵循我的意志,完成我的意願……」
黑色鬼神投影虛立在半空,靜靜聽著青年祭司的禱告,無數遠古的咒語自青年祭司嘴裡念出,雖然鬼氣森森,卻有種莫名的莊嚴。
「人族的祭祀者,我願意接受你的祭祀,接受你的祭品,作為回報,我將遵守與你祖先契結下的約定,完成你的意願,以我「滎」的名意,契約立!」
鬼神虛影也吐出晦澀的遠古咒語,應答著青年祭司,隨著最後一個字咒結束,滿天陰風驟然停止,黑色的線絲落到早已冰涼的水火龍蟒身上,將鬼神虛影與水火龍蟒連接在一起。
一道春蠶食桑的聲響從水火龍蟒身上傳出,肉眼可見的速度,原本飽滿柔順的水火龍蟒不停乾癟下去,精血骨髓精華順著黑色絲線傳輸到鬼神虛影之中,吞噬了水火龍蟒的血肉精華,暗淡的鬼神虛影變的清晰了許多。
懸浮在空中的水火龍蟒,只剩下一副枯骨,隨著黑色絲線的消失,落在地上摔為骨粉,一陣清風吹過,徹底消散。
青年祭司在契約結定後,就已經走到錦服青年身邊,重新將氈帽拉起來,將他包裹在寬大的黑袍下,隨後對錦服青年道:「契約已經結成,世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錦服青年直至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眼青年祭司,開口道:「多謝,還請開始吧!」
青年祭司也不言語,重新劃開已經癒合的指尖,點在錦服青年眉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