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隊伍的後排,我也一樣無法平復自己此刻複雜的心情。
透過人群望著病床上的彭伊,我甚至很想如那幾個女孩子一般撲到她的跟前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知道我壓抑在內心中的另一份情感,可是,也正是出於那份情感,我更難以遏制內心萌生的衝動。
「伊……」我想衝著她大聲呼喚她的名字,我想毫無保留的把一切藏在心底的話都對她講。
可是此情此景,莫不我是否真有不管不顧的勇氣,這樣的時刻也終歸不適合去談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淚水在眸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不知怎地我竟突然很不想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
我甚至覺得我應該找個角落去好好的哭上一場睡上一覺,不定醒來的時候會有人告訴我這一切並不是真實。
病房裡彭伊的父母及陳老師等人都在對她不停的安慰著,而她的哭聲也過了好久才止了下來。
甚至期間醫院的護士要來病房探視,發現這感人至深的一幕時也很自覺的隨著我們大家站在了門口。
沒有人會想要去打攪這樣的一幕,但一切卻又真切自然的發生。
這個世界每都會有不同的悲劇出現,但同樣,每個處在悲情故事中的主角,都會渴望時間能夠停留逆轉。
彭伊到底止住了哭聲,脫離了陳老師懷抱後重新靠到了床頭,彭父遞了紙巾讓她擦了擦眼角,但看起來她還是十分的虛弱。
杵在我身旁位置有近兩分鐘的白衣護士也擠過人群進到了病房裡,挨著各個病號的床位檢查一遍後便離開了房間。
期間和彭父彭母了一些注意事項,而對於病床上的彭伊,她也極為認真的多看了兩眼。
「好啦好啦,伊,別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隨著護士的離開,陳老師又隨著安慰了彭伊幾句。
而後也扭頭看了看立在門口的我們這一幫人,嘆了口氣,卻也並沒有多什麼。
除了個別缺乏公德心同情心的人,彭伊這次患病,也不會有誰覺得心裡好受。
而想到這裡我也忍不住看了看許耀陽和趙文強兩人,屬實,他們便該歸類到這樣的行列中去。
悄然握緊自己的拳頭,我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不能再如個廢物一般生活下去。
每在學校里過得提心弔膽,還要無時無刻面對他人譏諷嘲笑的目光,那種感覺我真是一點都不想再體驗到了,雖然,我心裡也清楚這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興許只是這沒緣由冒出來的一絲自信,也讓我多少感覺到好受了一點。
又衝著病房裡的彭伊看了一眼,我決定找個地方去緩一口氣。
胸口仿佛壓著一塊沉重的巨石,真的很想大聲告訴她心裡的話,也真的很想在周一的課堂上看到她美麗的身影。
趁著沒人注意,我慢慢從人群後面退了出來,順著醫院三樓的過道走到盡頭,是一處牆上貼著抽菸區牌子的外接陽台,而鄰著的位置便是樓層側邊的上下通道。
想了想,我還是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抽菸區煙霧繚繞,不過由於直接對外,趴在圍擋上欣賞遠處風景倒也並不覺得過於嗆人。
而立在抽菸區角落裡的位置,遠離了過道里濃烈的消毒水氣息,此時能呼吸上一口新鮮空氣,興許也能夠讓雜念占據的心靈清淨一點。
由這陽台處望向樓下,醫院裡來往的人明顯比我們剛下車那會要多了不少。
人頭攢動,也不免讓人沉思。
醫院由來是貼近生死的地方,而每又會有多少個家庭承載著失去親人的悲痛?並非傷春悲秋,只是單純的在心境調動下有所感觸。
迎著外面的微風,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是由什麼時候開始面對這樣一種令人不齒的人生?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偽善的迎接他人目光中的異樣?一幕幕畫面在意識海里流轉,恍然間我像是又回到了時候。
曾經無數次的問過奶奶為什麼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而每次奶奶都流著眼淚對父母的事隻字不提。
太多被人欺負的時候我會想起自己的父母,不過對那素未謀面的二人卻是充滿了恨。
我恨他們從未讓我感受過這個世界的溫暖,也恨他們不聲不響的只留下我和奶奶兩個人。
在我的記憶里甚至拼湊不出一張完整的圖,他們對我而言永遠都只是一片模糊。
而也正因為自幼不會有人出面幫我出氣,我便只有將所有委屈都咬碎了藏在心底。
看著奶奶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鬚髮斑白的她已為我付出太多。
繞是這份懦弱連自己都甚為憤恨,我仍不希望奶奶再為我多費一絲心神。
抬頭望一眼遠處的空,也有太久沒有如此深刻入微的思考,正如我不希望彭伊會有此病痛,那些留在歲月長垣里的事,也註定都沒有辦法重新再來。
不覺間,眼淚已再次模糊了視線。
是借著胸腔里的那一份鬱結,我難以自控的對著陽台外側張開雙臂。
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