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即定,兩人開始推杯換盞,閒聊些天涯舊事。嘯風子說話風趣,不時逗的關動哈哈大笑。
喝了幾杯啤酒後,嘯風子嫌棄味淡。用筷尖敲響盤子,高聲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概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咱倆今天坐的地方,正是當年曹阿瞞挨了罵還要心生歡喜的地方。怎能不喝杜康?」
語罷,用力一拍桌子,「老闆,拿瓶杜康過來!」菜餚彈起,他險些將面前的塑料桌子拍垮。
關動嚇了一跳,笑罵道:「道長,你這是發的什麼瘋?」嘯風子卻忽然羞澀道:「居然被你看穿了,貧道原本的道號正是——小瘋子……」
杜康酒產地就在河南,雖然並非家家都有,還是很容易就找到了一瓶。兩人將啤酒換成白酒,各自猛灌了一大口。
眼見零星的客人都已經走光,各個檔口紛紛開始收拾打烊。關動不想讓攤主等得太晚,到時候難免擔驚受怕,便站起身把兩份帳都會了。
拒絕了找零,他和走到哪裡都不忘提桶的嘯風子勾肩搭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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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風子從來不肯用手機,據說是因為帶著這類東西會擾亂他施展道法。兩人分別時,關動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他也再三保證,一找到線索就會跟關動聯絡。
看看時間,尚且不過十點多鐘,但全城幾乎都黑了下來。
在縣城最大的賓館,關動給自己開了間房——那會兒本想給嘯風子也開一間,但他說自己另有住處,提著桶一溜煙地跑掉了。
沖罷澡,關動並沒有在房間裡留宿。他悄悄回到自己車上,行駛到偏僻處,在車內運了一宿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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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東方,白晝降臨,陽光驅散了陰霾和恐懼。
太陽不僅能給這個世界帶來光明、溫暖和生命,還能帶給人類最基本的安全感。
今天逢集,街頭行人多了不少。道路兩旁支起大大小小的攤位,麵包車、三輪車、板車都客串起臨時貨架。
關動走在摯輿縣城街頭。東看看、西瞧瞧,似乎連老鄉籠子裡的活雞都能引發他不小的興趣。
饊子、麻糖、咸鵝蛋,不到半個小時,他已經買了好幾樣沒用的東西。在手裡拎了會兒,又覺得麻煩,便一股腦地丟給路邊一個流著青水鼻涕的半大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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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主街來來回回瞎逛許久。即將第三次走過昨天途經的石橋時,關動心生警覺,隨即發現自己似乎正被監視。
他注意到一個人——因為這個人也在注意他,其程度遠遠超過了鄉民們對一個高大外地人的好奇。
深藍色的棉布衣褲,一雙舊解放鞋濺滿泥點。黝黑的臉孔密布皺紋,身形微微佝僂。手指上生著薄薄一層黃繭。
若在北方小城裡見到這樣一個農民,簡直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關動卻看出了不尋常——種田人絕不會有這麼修長、靈巧的一雙手。而被鐮刀磨出的繭子,和被其他刀磨出的繭子,並不長在同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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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目光帶有能量,但只有最敏感的人才能察覺。
關動和這個老農無疑都是這樣的人。
知道自己被識破,藍衣老農面色不變,眼神中卻凶光閃動,轉頭向街角走去。
關動彈出一顆從海灘拾取的石子,打在最近的路燈杆上,發出清脆響亮的碎裂聲。
就在附近行人目光被吸引過去的那一瞬,關動搖身縱過三丈距離。旁邊有個背竹籃的大娘以為自己眼花,舉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眼見強敵逼近,藍衣老農左手微抬,一道寒影從腕底飛出,直插關動胸口!
關動伸右掌運起「擒仙手」,將激射來的兇器懸空阻住,然後一把捏在拇食兩指之間。
這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