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曉禾的狡猾之處。看似他這段話說的很得體,把各方面都感謝了,還表現出一副不貪功的樣式。其實細細想來,這裡面很有說法,分明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上周四的時候,省電視台經濟頻道去鄉里採訪,按說鄉里應該提前向縣裡匯報吧,他匯報了沒有?應該沒有吧。那天是二十二號,今天是二十六號,已經過去四天多,昨天晚上省二套節目都播了,他仍然沒有匯報。
顯然他是不準備匯報了,即使以後再講也沒什麼意義,不過也就是他的一種炫耀罷了。就沖這一點,就說明他目中無人,根本不尊重縣領導。小小的雙勝鄉,如果沒有縣政府的支持,如果沒有縣長的支持,就他能搞成這個事?答案是明擺的,他也肯定明白,可他卻故意裝糊塗,分明就是不屑,就是自高自大,只知有己,不知有他。據我所知,現在他又召集一些人,正在鄉里胡吹海侃,自吹自擂呢。
他本身心裡沒有縣領導,卻又在媒體面前擺出一副尊重上級、感謝各方的嘴臉,這就更醜惡、更陰險了。大多人都不了解具體情形,也不可能窺知他的險惡用心,反而會通過這些話,把他看成一個務實的基層幹部。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獲得了輿論支持,好像誰都無法對這事提出不同意見,更無法對他進行批評,這分明就是拿媒體挾制縣領導。
這次電視採訪很突然,時間也很巧。從十月八號開始,縣監察局和縣紀委先後到雙勝鄉調查,而且都是依據舉報信,那麼相關問題就絕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暫時沒做結論,並不代表沒有事,很可能監察局和縣紀委正在審議相關事項,也可能還在暗中調查。李曉禾自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縣紀委剛走,就找董定方的晦氣,一方面他懷疑是董定方舉報,另一方面也是在示威。而這次電視台的到來,無疑樹立了他的正面形象,也就增加了他叫板的砝碼。因此我覺得他想出名是次要的,猖狂叫板才是他的核心目的。」
瞅了對方一眼,喬成淡淡的說:「我似乎發現,凡是關於李曉禾的事,你的解讀好像基本都是負面的。」
杜英才神色微變,馬上解釋道:「縣長,我這純粹是從工作出發,純粹是為了縣長考慮。縣長您想啊,去年十月份的時候,他因為犯了錯誤,被派到鄉里進行思想改造。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根本就沒見到他的任何改造跡象,不但我行我素,而且變本加厲。他先是拉攏、同化趙強,極力打壓仗義直言的同志,短短几個月,就成了鄉里實際當家人。在縣裡派董定方去當書記後,他又仗著結黨營私的勢力,多次和董定方叫板,直到發生了拳打董定方一事。縣長,照這樣下去的話,那可要出事情的。」
「我跟你說過,不要總是鼓吹鄉長打書記,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那純屬就是子虛烏有、以訛傳訛。」喬成眉頭微皺,語含訓斥,「再說了,一個窮鄉的鄉長,還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縣長,僅僅一年他就擴充了那麼大勢力,要是加以時日,那還了得?我們要時刻保持清醒,憂患意識不可丟呀。」杜英才顯得憂心忡忡。
「行啦,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縣領導,什麼看不出來?」喬成臉上帶著深深的不悅,「你先回去吧。」
「好,好的。」應答過後,杜英才步履沉重的退出了屋子。
看著那扇關上的屋門,喬成眉頭皺的更緊了。其實剛才杜英才所言,喬成並非沒有感觸,甚至感觸更深,只是他不願意在杜英才面前表現出來。而且他現在對這個杜英才,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
時間已經十點多,雙勝鄉政府的會議已經接近尾聲。
李曉禾還在講話:「同志們,今天請大家來,就是兩個目的。一是告訴大家,我們的整個鞋墊生產很有前途,我們所有的生產者、參與者都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態度。二是要讓大家時刻保持清醒,憂患意識不可丟。我說一件事,大家要反思一下。一般情況下,簽訂合同對合作雙方都很重要,都要舉辦儀式。可當初足下彩云為什麼不主張搞?而這次為什麼帶來了電視台?但卻又是在他們全部驗收合格後,才讓電視台直接進屋?」
「嗡嗡嗡」,一陣蜂鳴聲響起。
掃到手機上的號碼,李曉禾不由得眉頭就是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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