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著,雨勢又小了一些,兩輛制式越野車亮著警燈、鳴著警笛,向縣城西南方向奔去。
許建軍就坐在前面這輛警車上,但已經由開車變成了坐車。剛才在公安局門口匯合的時候,刑警小張感覺他情緒不對,便主動要求替換,他也沒有執拗,而是很配合的坐到了後面。
雖說從家裡出來時,路上不時想著事情,但身為多年的刑警,尤其有老婆的提醒和殷殷囑託,許建軍還一直注意著行車安全。現在雙手脫離了方向盤,他的心思全放到了前方六十五公里處,全放到了他關心的那個人身上。
從指揮中心提供的汽車品牌和牌照看,事故車輛肯定是雙勝鄉那輛鄉長專車,車上一共兩人,應該是李曉禾與司機了。下午七點多通話時,李曉禾可是明確說過,要去省城幾天,現在這個方向也對,而且手機也一直打不通,那麼李曉禾出事是指定無疑了。報警者又言說車輛遇到了襲擊,那麼指定是那個惡魔姚鵬無疑。
經過再次梳理,許建軍心中的那份僥倖已經散去,轉而是深深的自責與懊悔。他責怪自己沒有及時告訴李曉禾實情,沒有對李曉禾進行阻止與勸告,悔恨自己沒有把話說透。
今天在李曉禾問起姚鵬的時候,許建軍說是沒有其消息,還說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事實是,茂盛區警方發現了姚鵬蹤跡,姚鵬又傷了人。這次不是兩人,而是一家三口,傷者都在同一個房間,男主人也舉報過冬蟲夏草種植騙局。
姚鵬連著好幾天奔忙,就是應茂中市茂盛區警方之邀,參與了對姚鵬的追捕行動,但追捕的結果是,又讓姚鵬跑掉了。而且逃跑方式與上次有相似之處,只不過這次沒有錄音,也沒有麵包車。這次地點是在屋子裡,仍然有一個笑模樣的彌勒佛小擺件,桌上的咖啡都沒有完全涼去,顯然離開的時間更短,不知是那傢伙逃跑的匆忙,亦是走的更加從容。
姚鵬接連傷人,又在關鍵時刻堪堪逃走,不但讓受害者心有餘悸,不但讓可能的襲擊目標害怕,警方也頭疼不已,謹慎非常。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在接聽李曉禾電話時,許建軍才沒有講說實情,以免給對方造成過大負擔,但也擔心好朋友的安全,才進行了安全提醒與含糊暗示。
現在想起來,許建軍後悔的要命,罵自己嘴上貼了封條,罵自己就是大啞巴。當時若是與李曉禾講說實情,若是進行阻攔,李曉禾極有可能就不走了,那麼這齣悲劇是完全能夠避免的。都是自己太僥倖了,滿以為路上姚鵬無從下手,滿以為姚鵬不可能無孔不入,事實是僥倖害了老李。
「救護車。」小張的聲音忽然響起。..
「救護……老李。」許建軍下意識搖下車窗,喊了一聲。
正好兩輛嗚響著警報的救護車依次錯車而過,駛向縣城方向。
小張已經明白隊長失態原因,遂轉頭道:「隊長,救護車不會停下,而是要為搶救傷者爭取時間,而且救護車也未必來自事故現場。」
「是呀。」許建軍感嘆一聲,輕輕按下車窗升降按鈕。整個思緒飄到了那輛救護車裡,飄到傷者身上。
又行駛時間不長,小張說:「隊長,快到了。」
許建軍抬頭看去,前方出現了警燈的光亮,光亮映照下,有影影綽綽的人影出現在車旁。
在離著路邊警車很近的地方,兩輛越野車相繼停下。
許建軍當先跳下汽車,向那輛警車走去,警車旁邊警察也迎面走來。
雨還在下著,但此時已經成了小雨,許建軍也已穿上了小張提供的警服,並沒有水滴流進衣領中。
「許隊。」迎面警察打起了招呼。
「賀所,人呢?什麼情況?」許建軍問出了最關心的事項。
賀所是轄區派出所所長。他停下來回道:「車上一共有兩名傷者,都昏迷不醒,一名司機,一名乘務人員,剛剛被救護車拉走。其中乘車者坐在後排左側,被發現時雙手做著前抓狀,頭部趴在駕駛位後靠背上。該傷者頭部沒有發現外傷,其它處也沒發現明顯出血點,但肯定與椅背、車窗或車頂發生過撞擊,疑似胳膊有骨折。
司機頭部有血,滿臉都有血,下*半身卡在變形的座椅與儀錶盤之間,前胸疑似受到了方向盤擠壓,被發現時有著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