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正如吳冠奇所說,人和人產生好感,是不需要多長時間的,儘管黑雲和鄔友福有染,但似乎三源的人並不討厭她,也可能這和她白衣天使的身份有關係吧?她熱情、開朗,永遠都是眯著笑眼,回想自己那次肚子疼,黑雲沒上班就趕到了醫院給自己看病,仿佛她那開心的笑聲,至今還迴蕩在耳邊……
彭長宜最終沒有給黑雲打這個電話,因為他知道,黑雲包括她家的電話肯定被有關部門監聽了,所以,他就把對黑雲的擔憂壓了下去。
彭長宜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表,再次撥了那個總也沒人接的電話,難道,部長搞到的這個號碼不是江帆的?
電話響了半天,還是沒人接聽,彭長宜不死心,他就有些來氣,難道內蒙古的這個電話就一直都沒有人接嗎?很明顯,這個就是工作電話,哪怕是這個電話不是江帆,也應該有人接聽電話呀?難道那邊的人都不上班嗎?上班時間沒人接,休息時間還沒人接,那裡的幹部就是這個工作態度嗎?
不知為什麼,越是沒人接,彭長宜反而就越堅信這個電話沒有錯。那麼,為什麼不接,是下鄉熟悉情況去了,還是知道是自己的電話不接?反正,不管是哪種情況,他都來氣,繼續打,反覆打,他好像成心賭氣似的,不厭其煩地重播了好幾次,終於有人接聽了,彭長宜一陣激動,但是很明顯,這個人不是江帆的聲音,彭長宜十分客氣地說道:「我是京州省的彭長宜,麻煩您給我找一下在你們那裡支邊的幹部江帆。」
電話那頭傳來很濃重的地方口音,說道:「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這麼一個人。」
彭長宜一聽,反問道:「沒有?不可能呀?我這個號碼是我們省委組織部給我的,不會錯呀?」
「對不起,您還有事嗎?」對方悶聲悶氣地說道。
彭長宜急了,說道:「同志,我找他都找了好長時間了,自從他去了你們那裡以後,我就一直在找他,麻煩您幫我打聽一下,看看你們周邊的縣有沒有這麼一個支邊的人,我過幾天再給您打好嗎?」
「這個……」對方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我們這裡不比你們內地,縣城和縣城之間距離很遠,而且平時來往也不太多,打聽起來的確有難度。」
彭長宜懇切地說道:「同志,求您了,一定幫忙打聽一下,他的確是去了內蒙古支邊,這個不會有錯。請問,我怎麼稱呼您。」
「我叫巴根。」那個人操著濃重的地方口音說道。
彭長宜趕緊說:「好,巴根同志,拜託您了,麻煩您一定要幫我打聽出來,我想他啊!我們都非常想他啊——」彭長宜說到這裡,感覺自己鼻子都酸了,是啊,他的確想江帆了,更要命的是,還有人比他更想江帆。
那個叫巴根的人顯然為難了,他想了想說道:「好吧,我盡力。」說完,就掛了電話。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內蒙古一個靠近邊境的一個區委辦公樓里,那個叫巴根的人放下電話,剛要回頭跟他服務的領導匯報通話內容,就見屋裡除了他,已經沒有別人了,他連忙走到窗前,就看見一個人將一頂毛面真皮的遮陽帽戴在頭上,然後翻上馬背,揚起鞭子,那匹漂亮的棗紅馬就仰頭甩鬃嘶鳴了一聲,向遠處的牧場駛去……
巴根急了,衝著外面大聲喊道:「江市長,小心——」
但是那個人騎著馬,早已經跑遠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學會騎馬不久的來自內地的支邊幹部、內蒙古自治區某盟委掛職的副書記江帆。
江帆一路策馬揚鞭奔跑著,這匹經過挑選出來的棗紅馬馱著他快速地向草原深處跑去,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他一手勒著韁繩,一手壓低帽子,向前微微地彎著身子,雙腿緊緊地夾著馬肚。
他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長時間,直到這匹馬跑累了,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
遠方的太陽慢慢西沉,逐漸接近了遙遠的地平線,寥寥長空,荒荒游雲,莽莽草原,他的馬不再跑了,而是喘著粗氣,馱著他,慢悠悠地走著。
他下了馬,自從學會騎馬以來,這次是獨自一個人跑得最遠的一次了,每次,都是巴根陪著。他的馬有些累了,脖子有汗水流出,他也有些累了。鬆開韁繩,他躺在這廣袤無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