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月色和鄰居們家裡透出的燈光,丁一回到了家。不知為什麼,丁一始終認為這裡才是真正的家,也許,這裡有媽媽的緣故吧。
她沒有開大燈,而是習慣地打開了北牆上的一隻壁燈,立刻,那斑駁的、溫馨的、朦朧的燈光,便散向屋裡。她很喜歡這隻壁燈的造型,是一整塊紫檀雕刻而成,根據紫檀半圓的弧形,三面鏤空,分別雕刻著松、竹、梅歲寒三友,古樸,典雅,有一種拙樸的田園之美。
據說,這隻壁燈是媽媽回江南開民居研究會期間掏回來的,爸爸說,有個收藏界的朋友看上了這隻壁燈,幾次想出高價購買,但是他不賣,後來那個人又找到喬姨,喬姨也沒做下爸爸的工作,弄地喬姨對爸爸還有意見,認為爸爸心裡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亡妻的影子,爸爸跟喬姨解釋說:那裡所有的東西女兒都視為珍寶,別人沒有權力處理。
揭開家具上爸爸剛蓋的布單,折好,拉言了窗簾,拴好房門,又來到了樓上,把樓上的窗簾全部拉上後,感覺一下子就進入了自己的私密空間裡,再次躺在媽媽留下的老式包廂床上,就想給江帆打個電話,最起碼讓他放心。
她看了看表,估計這個時候他已喝完酒回宿舍了,於是,又從床上彈起,跑下樓,用家裡的座機給他打了電話。
很快,江帆就接通了,丁一笑著「餵」了一聲後,就抱起電話機,半躺在沙發上,笑嘻嘻地說:「回宿舍了嗎?」
江帆說:「是的。你那邊情況怎麼樣?挨打了嗎?」
丁一笑了,說道:「爸爸連數落我都沒忍心,哪能捨得打我呀?」
「哦,那就好,剛才還想給你打電話,怕你不方便,沒敢輕舉妄動。」
想起在家裡相親的場景,她肯定是不方便接電話,就笑著說道:「是啊,剛才的確不方便,你晚上喝了多少酒?」
「喝酒?」江帆愣了一下。
「對呀,你不是說回去就找長宜同志去喝酒嗎?」她調皮地說道。
江帆明白了,說道:「嗯,我沒找去他,人家久別勝新婚,我就別添亂了,他那個老婆不喜歡我,對我意見大了去了。」
「呵呵,是因為你總把人家男人叫出來喝酒吧?」
「是啊。對了,你到家後情況怎麼樣?聽你的口氣好像通關了?」江帆有些擔心地問。
「嘿嘿,還好,運氣不錯,爸爸也沒深說什麼,就是對我表示了必要的擔心,也對我進行了必要的敲打,沒有明說。對了,他們給我介紹了個對象,你猜是誰?」
江帆一驚,說道:「對象,誰?」
「呵呵,是賀鵬飛,就是岳素芬大姐給我介紹的那個閬諸的同學,呵呵,真是太巧了!」
「哦?是啊是很巧」
丁一似乎從江帆的口氣中聽出了什麼,就說道:「其實,我們上次就已經說開了,沒想到這次又被人介紹到了一塊兒,真有意思。」
「也許,冥冥之中,你們有著某種緣分」江帆試探著問道。
「呵呵,不可能的,他之所以答應來相親,只是出於對我的好奇,好奇我這麼多年怎麼跟他一樣,我還沒有找到對象,可能是想看看我目前的生存狀態吧」丁一躺在沙發上不停地說著,似乎在講述著別人的故事。
江帆知道這個賀鵬飛,有一年春節,江帆和彭長宜被翟炳德抓了陪酒的壯丁,到閬諸來跟這裡的市委書記喝酒,都喝多了,他們就沒有當晚回亢州,住在了閬諸,第二天彭長宜有事就先走了,他就跟丁一約好見面,丁一正好跟同學聚會,江帆來酒店接丁一的時候,就是這個賀鵬飛送出的丁一,那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一個讓江帆嫉妒的年齡。
丁一竟顧自己說著,忽然聽見他沉默了,就說道:「想什麼呢?」
「哦,什麼都沒想,在聽你說呢。」
「我說完了,怕你擔心,就給你打電話了。」
「你敢偷著給我打電話,就不怕你爸爸聽見?」江帆壓低了聲音說道。
「嘿嘿,他聽不見,我送完賀鵬飛後就直接來老家住了。」
江帆心一動,說道:「難怪你這麼大膽敢半夜打電話。」
「人家還不是怕你擔心嗎」丁一嬌柔地說道。
她那種撒嬌的糯糯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