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相見,又何時?」
蘇姬輕聲的說道,替李子木溫柔的撫平衣服的褶皺,眼中滿是不舍。
這才過了一天,李子木就又要離開了。
「吾亦不知。」
面對蘇姬的疑問,李子木慌亂的看向遠方,他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或許是幾天以後,又或許是幾年以後,也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他有些開始懷疑當初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了,他這樣的人,或許給不了蘇姬想要的幸福吧,反而耽誤了人家。
「我等你。」
蘇姬雙手捧著李子木的臉抬起頭來,一字一句,眼中滿是倔強。
既然跟了李子木,她心甘情願。
「我若能歸,我當還歸,我若戰死,亦當托人告汝,而乃嫁,勿待我也。」
李子木狠下心轉過身說道,接過跑堂的遞過來的馬繩,牽著馬頭也不回的往城門口走去。
並不是他非要搞得這麼生離死別,而是事實就是這樣的,誰能保證,下一次戰鬥的時候,他不會死?這麼想的,可以說全部都死了。
這天下,像他這樣的人太多了,最後能有好結果的,或許是自己見識太少,認識的人太少,反正,他一個都沒有見過,連聽都沒有聽過。
「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忘我實多!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看著李子木漸行漸遠的身影,蘇姬連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生怕再睜開眼,李子木就消失了,倚在門上,嘴裡輕輕的哼著歌曲。
婉轉,卻沉重。
天慢慢的暗了下來,李子木趕在宵禁的鼓聲響起之前,牽著馬出了城。
回頭看了一眼南陽城的城牌,李子木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翻身上馬,飛快的沿著馳道朝灞上趕過去。
軍隊有軍隊的紀律,雖然他算得上是一個關係戶,但是總是這麼請假的話,難免會被人說閒話,也讓子房先生難做。
心裡思緒萬千,留下馬蹄聲聲,一人一馬很快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夜晚趕路實際上騎馬更加的安全,因為馬在夜晚能夠看得清楚路,而人的眼睛卻不行,李子木只管坐穩了吆喝,馬兒會帶著他回去的。
此時正是戍亥相接的時辰,熱氣消退,涼意滋生,夜晚雖然沒有寒冬時候那麼冷冽,但也還算不上入暑時的清爽。
依稀能聽到一些蟲鳴,它們各自孤獨的喧唱著自己,在這漆黑的夜裡,有食了獵物的獵手,也有被食的弱小。
剛剛經過一條岔路,李子木的耳朵,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馬蹄聲。
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趕路?心裡疑惑,李子木隨即便放慢了速度有意等待一番,不多一會兒,這馬蹄聲越來越近,直至到了他後面不遠的地方。
來人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趕夜路,也稍微減了一些速度,兩匹馬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的跑著。
李子木有心讓他跟近,所以接著放慢了速度,後面的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喝著馬趕了上來,或許是趕時間,不想和李子木多做交纏。
可是這條路,是朝著咸陽去的啊,李子木心裡想著,這時候,但凡是稍微消息靈通一些的人,都知道咸陽亂得很,巴不得躲得遠遠的,誰還會挑這個時候去咸陽。
該不會是沛公派出去的探子吧?李子木心裡想道,咸陽以東這一片,如今都是沛公的地盤,這個方向過去就是沛軍的大部隊所在,應該是沛公的人。
「兄弟等等!」
看著他想要加快速度超過李子木的時候,李子木及時的叫住了他,既然是沛公的人,那就一起走好了,反正路還長著呢,兩個人一起走,說說話也好有個伴兒沒那麼無聊。
「我乃沛公手下也,不知兄弟所屬幾營?」
對方沒有說話,不過也放慢了速度,李子木便自報自己的身份,這些當探子的,對自己的身份非常保密,所以不搭話也是正常的。
「豈曰不屬沛營?」
過了一會兒,見對方依舊不回答,李子木又問了一句,好不容易逮到個可以說話的,他當然不會放過他。
更重要的是,在夜裡
87. 夜路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