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她的牙齒突然咬住了他的肩膀,如同要發泄什麼似的,咬得很用力,一直咬到她的口中嘗到了血腥的氣息。
可是他卻沒有吭一聲,而是手掌撫著她的後腦勺,讓她可以更貼近著他的肩膀,更方便的咬住。
「疼嗎?」陸小絮張開口,聲音沙啞含糊地問著,口中的血腥氣息,刺激著她所有的感官。
「不疼。」君謹辰低低地回道。
「那天晚上,弟弟的身上,流了很多的血。」她哽咽著道,當她趕去醫院的時候,鼻尖,也儘是濃烈的血腥氣息。弟弟躺在急診室中,身上全是血。那些血,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不斷地湧出,像是要流盡為止。
她哭著,不斷地喊著護士,不斷地求著讓醫生快點來救弟弟,可是這些,卻沒有絲毫的作用,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任由著那血腥的氣息,淹沒著她的全身。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斷地道,除了這三個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應該說些什麼。
她的眼淚,她的痛苦,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懲罰。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的話,他一定會拼盡最後的力氣,讓醫生先去救她的弟弟。可是現在,卻什麼都晚了。
「為什麼那個人會是你呢?為什麼?!」她喊嚷著,眼睛盯著他肩膀上被她咬出的傷口,「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恨那個人,恨那個人奪走了弟弟活著的可能。」
「我知道。」知道她直到現在,心中依然還在介懷著。她有多愛她的弟弟,就會有多恨著那個可以得到及時手術機會的人吧。
「哇!」她埋在他的懷裡,痛哭著。雙手不斷地捶打著他。他只是一言不發的抱緊著她,不管她打得有多用力,都不願意鬆開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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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絮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了沒力氣,哭到整個人都昏厥了過去。等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人還在床上,君謹辰的雙手,依舊緊緊的抱著她。
她眨了眨紅腫的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他睡著著,可是眉頭卻緊縮著,他的臉上,透著一種少見的憔悴,讓她看了心疼。
曾幾何時,他也會有這樣的憔悴了呢!
手指,輕輕撫摸上了他的臉頰,她感覺到他的臉微微一動,隨即,那雙鳳眸緩緩的睜開。
「你什麼時候醒的?」他輕聲問道。
「剛剛。」她道,聲音帶著濃濃的沙啞,想來是昨天哭得太多的關係。
「一會兒我幫你請假,你這兩天就帶在家裡吧,回頭我讓張醫生過來下,開點嗓子的藥給你。」他說著,下了床,揉揉她的額頭,「你再睡會兒。」
她拉住了他的手,「謹辰,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他的身子驟然間變得僵直無比,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剎那間凍結住了似的。這會兒,她說話的口氣是平靜的,她看著他的眼神,也是平靜的,可是偏偏這份平靜,卻讓他有著一種無比的不安。
「可以等會兒說嗎?」這幾個字,幾乎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的。
「還是現在說吧,反正早說,遲說,總是要說的。」她咬了咬唇道,眼睛看上去,還是紅紅的。
他沉默不語,而她的手指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
鳳眸輕垂,他過了許久,才緩緩地道,「好,你說。」
陸小絮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道,「昨天,發生了好多事情,所以我的腦子一直很亂,到現在也亂鬨鬨的。我昨天說了很多的氣話,其實我知道,我弟弟的死,是很多方面的原因促成的,而你,只是其中的一環而已,我不該把所有的錯都歸咎於你的身上,可是我現在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她把自己此刻的感覺,一五一十地對著他道。就好像明知道,對彼此最好的方式,就是像原來一樣,知道當年的事情,有陰差陽錯,有不得已。她心中有痛,而他,也許是更痛!
不是說,君家人對自己的命依,都是在乎得不得了的嗎?不是說君家人寧可自己受傷,也捨不得傷到命依一分一毫嗎?
那麼現在的他,心裡的苦又是怎麼樣的呢?!她明明都知道這一切,可是卻沒辦法去控制著自己的感覺。
現在,看到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