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笑眯眯地瞅了眼付悅、柳氏,但也並沒有實話實說。將自己早已經想好的說詞,說與武老太君聽:
「這還要謝廣陵二爺。二爺走的時候,聽人說了大郎身子不好的事,給咱們銀子,又怕咱們多心。二爺是從咱們這兒出去的,自是知道咱們家的情況,便就將銀子交給了憨娘。憨娘這孩子也是傻的,竟一直不敢拿出來,直到聽說大郎吐血,才對媳婦說了。」
武老太君道:「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是金子,也得兩箱子吧?」
趙夫人笑道:「廣陵二爺怎麼可能讓人抬了箱子來?他們不是有生意在京上麼?當然是給的憨娘對票,媳婦看過了,好幾千兩呢。」
在邊上給武老太君添湯的付悅,湯勺「咣啷」一聲,掉回了湯盆里。
老參烏雞湯,濺出一圈。
眾人停了話,全都瞅付悅。
付新如何猜不到,早先的事,定是付悅鬧出來的?坐在桌邊上,也微笑著,瞅著付悅。
趙夫人嘴角噙笑,說道:「怎麼這麼不小聽?可是聽到了什麼意外的事,嚇著了?」
付悅連忙地一邊拿帕子擦桌子,一邊道:「請老太君原諒,是孫女兒一時大意了。」
武老太君笑了笑,並不以為意。畢竟自己的長孫有了希望,武老太君接過付悅重盛好的湯,一口氣喝了。
而武老太君撂筷,付紋、付芩、付芸也就跟著撂下筷子。
柳氏頗有些失望,她一大早上過來,本是來瞧熱鬧來的。
結果,根本就沒有她以為的,趙夫人和付新娘倆個,因為錢的事,鬧將起來。
柳氏一見勢頭不好,就想尋個理由走了。
付新見武老太君吃完了飯,漱了口,洗了手嘴,移到炕桌上,開始喝飯後茶。於是盈盈起身,一拜道:「求老太君給孫女兒做主。」
隨著付新的話,武老太君、趙夫人都愣住了。
付悅手下一頓,面上雖然沒有表現,但心下卻在想:果然是被趙夫人逼的,上武老太君這喊冤來了。
這樣一想,付悅嘴角不自覺地就掛出了,幾不可查的微笑。
柳氏也是瞪大的眼睛,伸著耳朵,等著看熱鬧。
只有付紋幾個,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壓抑氣息。就是付紋,都老老實實地在邊上坐著,不敢亂出聲。
武老太君問道:「什麼事,讓我給你做主?怎麼不與你母親說?」
付新道:「這事母親管不了,只有老太君能管。」
武老太君心下也是拿不準:「說來聽聽。」
付新道:「我娘總喜歡息事寧人,所以這事若是先和我娘說了,我娘定非讓我就這麼算了不可。所以,孫女兒直接求老太君幫忙。」
武老太君一聽這話,知道不是她所擔心的。便也就放下心來。
心一放鬆,說出的話便就透著一股子的輕鬆,笑問道:「你這孩子,別賣關子,快說,什麼事?」
趙夫人也笑問道:「你這孩子,人小鬼大,到底什麼事不肯與我說,非要讓老太君給你做主?我還不夠偏疼你?」
付新瞥了眼付悅,正色道:「女兒不想讓娘為難。女兒屋裡可鬧了賊了。」
武老太君正慢悠悠地喝著茶,一聽,將手中的菜碗往炕桌上一放,身子往前探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趙夫人也十分奇怪,盯著付新不錯眼。
付新慢聲說道:「昨兒晚上,因著大兄的病,孫女兒尋對票時,發現孫女的一枝純金鳳釵不見了,同和十兩銀子倒是小事。只那鳳釵可是登記在冊子上的,明兒孫女兒的爹爹萬一從廣陵來,查孫女兒的東西,可怎麼交待?」
付悅聽到這兒,卻不以為然,心下想:冊子上寫著呢,就一定證明你帶了來?說不定是你自己添上的呢。
付新像是聽到了付悅想什麼似的。將冊子送上去的時候,說道:「如果孫女兒沒記錯的話,世子爺哪兒應該還有一份冊子。老太君可以拿了孫女兒的,與世爺手上的對一下。」
丫頭將個小冊子從繡燕手上拿走,遞到了武老太君的手上。
好似一本完整的嫁妝單子!
趙夫人倒是沒想到,付新手上竟還有一人上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