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也不曾想到,付新這是鐵了心的不吃飯。直到第五天時,付新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婆子怕出事,在第四天頭上,就已經將付新抱到了凝香園以前付新住的室內床上,又是好言相勸,又是餵水,拿好吃的,可是付新就是不為所動。
呂氏到這時候也著急了,終於開口讓人勸付新吃飯。
付悅倒是不急,她恨不得餓死付新才好呢。呂氏被休了又怎麼樣?與失去個礙手礙腳的母親相比,付悅覺得她得到的會更多。她會是付家唯一的女孩兒,周老太太會將對付新的愛全數移到她身上。
至於蔣氏,假以時日,總會將之前她的事忘了的。蔣氏沒有女兒,周老太太是婆婆,哪有跟著婆婆對著幹的兒媳婦?
然後她大兄是付家的撐家人,她會要什麼有什麼。只一想到那種生活,付悅就恨不得付新現在就死去才好呢。
於是付悅在呂氏耳邊遊說,呂氏提心弔膽地又等了一天。早上派出去的婆子回來,呂氏急忙問道:「吃了沒有?」
那婆子搖了搖頭道:「不肯吃,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嘴唇已經裂開口,手腳也都凍了。老太太一大早上就已經讓人將她抱到萬安堂去了。」
呂氏連忙問道:「那老太太沒往她嘴裡灌點兒東西吃?」
婆子回道:「怎麼沒灌?那孩子是鐵了心不吃東西,嘴咬得比那鐵夾子都緊,任怎麼弄也不開,老太太急得直哭天搶地的,求著罵著,都不管用。」
呂氏終於坐不住了,雖然恨付新,可她也知道,若付新真的死了,那她回呂家也不遠了。到時就是她爹親自來廣陵,只怕也救不了她被休的命運。
付悅也知道攔不住呂氏了,提醒道:「娘,祖母請了太守來,娘還是打發人去請兩位表兄吧。祖母那邊鴻門宴已經擺上了,娘還是安排安排再去的好,省得吃虧。」
這一提醒,呂氏連忙讓身邊的人出去請呂春、呂管急來付家。等呂家兄弟與呂氏會合了,付悅不放心,也跟著一塊去萬安堂。
萬安堂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除了蔣氏外,付家的四兄弟全數到了萬安堂。就連很少在付家出現的付圖也在,還有付圖的新媳婦程氏。這兩口子自打婚事過後,見過的面十個手指能數得過來。
由於程氏是付偉選的媳婦,所以呂氏不待見,自打新婚之後,就不再讓程氏到跟前來侍候。而付家又一直事情不斷,程氏便就成了付家透明一般的人。這一回,還是周老太太讓人將她也喊了來。
周老太太這一回是狠了心要治一治呂氏,不顧著她兩子不在家,讓人將廣陵太守也請進了後院。
付新躺在周老太太平日休息的床上,半睜著眼睛,渾身一絲力氣沒有。她的嘴幹得不能說話,而嗓子眼就像堵了東西似的,又干又噎。可是,付新將自己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嘴上,她的嘴牢牢地緊閉著。任誰也撬不開。
春絮拿濕巾給付新往嘴上蘸水,付新一歪頭,上下唇中間的水便就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一點兒也沒能浸到嘴裡。春絮看得眼角發紅。而紀媽和繡燕也讓周老太太喊了來,可是無論怎麼勸,付新就是不肯張嘴。
付新呆呆地看著一個個為了她焦急的臉,卻只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
付圖、付封兄弟,因為呂氏的原故,與付新並不親近。但見付新如此,也是焦急不已,上前輕聲勸道:「乖妹妹,你就吃點兒,想為你生母守孝,我們去求母親,讓她答應。你先吃點兒東西好不好?以前咱們也不親,以後兄長帶著你玩,給歡娘買好東西,也給你買,好不好?」
付新衝著付圖、付封笑了笑,卻依然是輕輕地、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大兄、四兄,妹妹不好,鄭西賓說長兄如父,可惜妹妹卻不能聽兄長的話了。」
付新的聲音弱而干,就像一個破了的二胡弦拉出來的音一樣,入耳極為難聽。
廣陵太守來了,也知道事情難辦。而呂春、呂管兩兄弟已經擺開架勢,就等著廣陵太守要是徇私,就要開鬧。
周老太太見該來的人都來齊了,坐在付新的身邊,一手拉著付新的手,沉著聲音道:「家庭瑣事,妄勞太守大駕,我老婆子罪過。但太守瞅瞅,這孩子儼然快不行了,還求太守看老婆子兒子面上,救她一救。」
呂春、呂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