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就這麼瘋了一般地往前跑著,付偉並不想管她。但聽呂氏嘴裡念叨著什麼「付悅、妖孽」的,付悅有句話說得對,付偉不可能對付悅絕對的無情,畢竟再怎麼的,付悅依舊是他的女兒。
付偉吩咐跟前的人,讓跟著呂氏,要是呂氏去了落霞居,就看著點兒,別讓付悅出事。凝香園呂氏現在是進不去了,因此付偉並不擔心付新。
周老太太也看出來,付偉在踏進付家的那一刻,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安排。而這安排事先誰都沒跟商量過,就是過繼付毅的事,付英夫婦都不知道。
付偉是鐵了心地要將一切了斷了!
周老太太也不能說什麼,在呂氏孜孜不倦地作鬧中,將自己手中的依仗全都作沒了。而且她也毀了她自己的兩個兒子。付圖不說,付封這麼個為了家產敢對親兄長下手的人,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就是廣陵太守不上外面說去,這世上也終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則,付封從商,科考一路是廢了。現在又從付家分了出來,名聲也毀了,付封的將來,幾乎可以預見。
而付悅,若是與母不合的話,在這個以孝道考核一切的時代,人不會去研究付悅與呂氏的原因,只會一面倒地指責付悅。那麼,將來說親,稍微好一些的男方家長,都會對她挑挑揀揀。而付悅又沒有了付家依傍,想找個有才華,家境一般的,好像沒什麼優勢。
最終,在廣陵太守的主持下,家也分了個乾乾淨淨。付家的家業全由長房的付毅繼承,付偉、付英還會幫著付毅打理生意。周老太太當然是住在付家,與付毅一塊兒生活,付英夫婦留在付府承歡周老太太膝下。
因為付圖的原因,付毅也一直沒有定親。廣陵太守很是時候的,為自己地女兒提親付毅。付英夫婦哪兒有不同意的?
而付偉一家則分到了廣陵城南的,一處離付府不是很遠的院子。周老太太希望付偉能住到過了年再搬走。可付偉不同意,若不是要收拾東西,他恨不得立時就帶著呂氏搬到城南的宅子裡去。那裡是付新剛有起色時的老宅。
最終付偉成功地打擊了呂氏,可是付偉開心了嗎?沒有,他親手收拾的,是他的子女,所以除了呂氏之外,付偉想到哪一個,心都是痛的。回到凝香園的時候,付偉好似老了十歲。
付新已經換上了重孝的衣服,在偏廳里,為沈蓉上過供,跪到了蒲團上。對於付新來說,日子似乎重又回到了付偉離家以前。
瞅著氤氳繚繞著的牌位,付新的眼淚靜靜地從眼裡溢出,無論再怎麼轉,不可能改變的是,她娘永遠不會回來了。
付偉進到偏廳,也為沈蓉上香,然後就坐到供案下邊的小凳上,從紀媽手接過帕子,為付新擦眼淚。
付新動也不動地跪在蒲團上,兩隻眼睛死命地瞪著牌位不說話。其實,付新是想讓呂氏為沈蓉賠命去的。可是,她知道不能。她甚至不能對付偉提她的這種想法,因為付新清楚,這會讓她父親為難。
付偉摸了摸付新地頭,想說的話,卡在了嗓子說不出來。想了想,她才回到付家,到她為她母親守滿孝,日子還長著呢。他總會找到機會與付新說的。
沈蓉的牌位高高在上,付偉莫名地生出一絲地羨慕。她走了,雖然突然且悽厲,但卻也萬事不管了。而依然活著的他,卻要受著這種兩頭地煎熬。付偉覺得他的生命,好似也在倒數。
搬離付家大宅地那天,呂氏是讓人架上車的。她好像自那天付偉清算之後,便就沒有再洗漱過似的,蓬頭垢面,兩眼無神,無力地被婆子架著弄上馬車。
付悅臉頰紅腫,脖子底下似是被人雙手掐過的紫色瘢痕。呂氏只要拿眼睛一瞅付悅,付悅忍不住就會不自主地哆嗦。她想往付偉身邊靠,付偉站在門口,正在安慰著付新。不管付悅如何地不情願,婆子們仍將她送到了呂氏一個車裡。
對於付悅來說,萬幸地是,付偉對她做不到徹底地無視,讓孫媽跟著坐到了那輛車上。要不然付悅是死也不改上車的。
那天呂氏進到落霞居,二話沒說,上來就扇了付悅一頓嘴巴子。然後激動的呂氏,竟想將付悅掐死,要不是邊上的孫媽給拉開,付悅只怕現在已經在地府報道了。
付封也沒了往日的精神,臉上也不再擦粉,身上的衣服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