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付新的車子高大穩,所以行走起來就慢,因此從十里亭到進到長安正南門時,已經一個多時辰。春暖花開之時,正是長安最好的季節。寬闊的馬路,兩邊槐樹成排,所以長安的天街朱雀大街,又有槐街之稱。
付偉見付新在車窗處探頭探腦地往外看,笑道:「長安是不是比廣陵更繁華?」
付新點了點頭,道:「果然還是京城。」
付偉擔心付新焦躁不安,笑著與她找話說,並帶有安慰意思道:「一會兒就到國公府了,過繼要找人看過日子才行,所以咱們去了也只是先住下。爹爹陪你呆些日子,等你對國公府熟悉了爹爹再離開。」
付新忍不住說道:「那女兒永遠也不會對國公府熟悉的。」
付偉看著人來人往的路面,沒有說話。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捨不得將付新送到京城付國公府來的。付新所擔心的,付偉也早就想到了。可是,家裡只要呂氏活著,付新就會隨時有危險。而付偉對自己的身體,現在是一點兒自信都沒有。
他怕他會像沈蓉一樣,突然沒一點兒徵兆地走了。付新留給呂氏,付偉只一想到,便就覺得會死不瞑目。正是因為既擔心付新的未來,又捨不得,才會在路上走得如此之慢。每時每刻,承載著付新的那對車輪,都像是在碾壓著付偉的心一般。
從廣陵出來,越是離近長安,付偉便就覺得付新離他越來越遠了。
會新一見付偉沉臉,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想出言安慰一下付偉,但又怕說多了更加地讓付偉傷心。再說又有付國公府的人,付新怕自己無意間的話,再傳到國公府的人嘴裡,付新倒不怕過繼不成。只是她怕她父親失望而已。
車輛行駛得再慢,終歸是要到站的。付新的馬車一到付國公府的門口時,就見門上守門的家丁遠遠地邊往裡跑,邊喊道:「來了來了,快去給國公爺、老太君還有世子爺夫人送信,廣陵那邊的人來了。」
隨著門丁往裡跑,倒是從裡面出來不少的丫頭婆子。好像就在門房裡等著呢似的。
這時候上前的就全都是國公府的丫頭婆子子,紀媽和繡燕反倒被擠到了一邊。付偉下馬,就有人上前將馬牽走。付偉就站在門口等付新。
付新從車裡探出頭來,發現來扶她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美貌婦人,白皙面龐,柳眉黑眸,正笑盈盈地瞅著付新,道:「姑娘一路上辛苦了。」
付新伸出手,搭到婦人的腕上,然後緩緩地從車上下來。紀媽和繡燕在邊上伸手攙扶了一把。
婦人並沒有自我介紹,但從衣著打扮上看,付新知她定不是一般的下人。付新不知如何稱呼,又不好貿然地問,站到地上後,想了想,付新衝著那婦人一笑道:「有勞娘子關心,並不辛苦。」
那婦人見了,微笑著暗自點了點頭。就引著付新往裡走道:「姑娘這邊請,國公爺和老太君、世子、夫人一早就等著了,午覺都沒睡。」
付新見婦人走的是東角門,也知官宦人家與她們商家不同,正門輕易不開。況且見她爹已經打頭,跟著接引她們的人,從東角門往裡走了,所以沒有什麼遲疑地跟上那婦人的步子。
因為付新暗自忖度,那婦人在國公府的地位應該不低,便就差那婦人半步,不多也不少。聽了婦人的話,付新連聲謝道:「罪過罪過,勞長輩等候晚行,實在罪過。」
美貌婦人偷偷地斜眼瞅了瞅付新,然後才自我介紹道:「奴家姓柳,府里的人都叫奴一聲柳姨奶奶。」說完,自顧自地就笑了,又說道:「哎喲,你還小,這麼說你也聽不懂,奴是國公爺的妾。」
才從東角門進到院子裡,付新一聽,立時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連忙趕到柳姨娘前面,一往禮道:「小輩不知,還忘姨奶奶恕罪。」
就連走在前邊地付偉也是一愣,他萬沒想到迎接他們入府的,會是國公爺的姨娘,連忙給柳氏賠禮道:「小輩不知,失敬失敬,還望姨夫人海涵。」
柳氏眼目含春,輕笑著說道:「哪這麼多禮,快裡面請吧,都等著呢。」
鄭明只斜眼瞅了瞅柳氏,卻並沒有上前招呼,而是禮貌地對付偉道:「二爺裡面走吧,大家從早上就開始等,這會工夫,大概都等急了。」
付偉沒說話,只瞅了眼付新,然後轉身跟著鄭明往內